按照正常的时间来算,这个时候派去湖州的人早就应该返回来了,但是就在半个月前,却送回了一封密信来,说是渡河的时候,遇到了大风浪,不小心翻了船,然后一众人纷纷趁乱逃命,待到上岸的时候,才发现苗家的大儿子还有儿媳妇儿竟然不见了踪影,因为卫正弘之前有吩咐,切不可走漏风声,凡事涉及之人皆要灭口,更何况还是苗家的人,所以那些子手下自然心焦不已,当下便就分头找人,为不让卫正弘担心,所以先书信一封送回来,让他切莫着急,说是一行人最迟耽搁六七日,肯定就会把人带回来。
卫正弘看了信之后,一面破口大骂这起子蠢货办事不力,连庄稼汉子媳妇儿都看不住,一面却又不得不忍着继续干等,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卫正弘的耐心早就给消耗殆尽了,他现在几乎都不指望派出去的人还能回来,他开始担心是不是半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才出了岔子,寻常的岔子也就罢了,可若是栽在朝廷的手里……
想到此处,卫正弘的面色便就不甚好看了,正心里着急的时候,就见着儿子卫如青急匆匆走了进来。
“父亲,银子陆陆续续已经到手三万两了,再加上咱们的卫氏一门的家底,也有七八万两了,儿子以为时机已然成熟,如今就等着父亲大人您一声令下了。”
卫如青口中说的陆陆续续到手的三万两银子,便就是从那起子犯人家里头敲来的银子,卫氏父子既是早有野心又有决断,便就开始了暗中筹谋,但凡要起大事,除了人手之外,最重要的可就是银子,有了银子才能置办武器盔甲、操练大军,有了银子,才能让人为你卖命不是?
所以父子两人一合计,便就想出来了这么一招,既能挣个好名声还能悄默声儿地筹到银子,自是一箭双雕,这大半年来,也真是收获颇丰,到现在,便已经有三万两银子入账了,卫如青才从账房那里回来,自是满心激动,一脸春风,好不得意。
虽是从儿子这里听到了喜报,可卫正弘的心情却一点儿都不雀跃激动,他面色沉沉盯着门外,手指一下下在桌上点着,眉头紧皱,明显显是在担心什么,卫如青也看出来了,当下便询问道:“父亲为了何事这般忧心忡忡?莫不是还在担心那几个京师来的御林军废物?父亲大可不必为那几个废物担心,他们虽是被赵清暄派来盯着咱们的,可是毕竟他们人在辽北大营,稍稍使个障眼法,还不是咱们想让他们见到什么便就见到什么?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便就知道什么吗?”
对此,卫如青一派自信,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卫正弘却摇摇头,缓声道:“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眼瞅着都入九月了,派去湖州的人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竟传到了赵清暄的耳中,便就是有辽北大营支持,咱们也斗他不过。”
“父亲这是在担心……西南西北两个大营到底还是会站在安王那边并非咱们卫氏一门?”卫如青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到底还是成竹在胸,又跟卫正弘道,“且不说咱们卫氏一门在西南西北两个大营里头深植多年,影响巨大,并不是安王换了个大将军便就能让西南西北大营改姓赵的,再说安王用的是什么人?资历尚浅的两个年轻人,就这么一步登天,真能服众?我看却是未必,反倒还会激发西南西北两个大营里头的老人儿逆反,到时候咱们在辽北振臂一呼,他们只会顺势而为,呼应咱们,到底西南西北两个大营是姓卫不姓赵!”
卫如青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卫正弘心里这才稍稍放松,抿了口茶,然后跟卫如青道:“西南西北的两个大营可已经有回应了吗?”
卫如青摇摇头道:“父亲切莫心急,算起来咱们的人也不过出发二十日,这山高水远的,还得再等几日才能赶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