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选什么了。

……

是夜。

安郡王府，后院。

赵清暄几乎是一口气儿从门口跑到后院儿的，见惯了自家主子八风不动、尊贵威严，安王府上下谁见过这样的主子？真是一阵风似的。

果然主子最看重的还是王妃啊，众人纷纷在心中感慨，亦是盼着王妃能平安产子，到时候，母子平安，主子心花怒放，他们自然也有赏银不是？

赵清暄一口气儿冲到了后院儿，这时候人都已经跑的有些虚脱了，惊得后院的一众侍婢嬷嬷都看的目瞪口呆，赵清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继续快步往前，眼瞧着他竟是要往寝房里头冲，赵嬷嬷忙得上前拦住了：“主子，您进不得，产房里头血气重，没得冲撞了您……”

赵清暄却哪里听得进去？还是要往里头走，静姝正在为他拼了命地开枝散叶，静姝只怕正疼得掉泪呢，他当然要陪在静姝身边，这世上，再没有……

再没有比静姝更重要的了。

眼看着就要拦不住赵清暄，赵嬷嬷真着急呢，这时候却见坠儿匆匆从房里走出，行至赵清暄面前，福身道：“王爷请留步，奴婢奉王妃之命前来，请王爷在外等候，就不必进去了。”

言毕，坠儿就匆匆又回了产房，赵清暄也顿住了脚，既是静姝的意思，那他自然要依，这个关口，他自然是不能惹静姝动气的。

赵嬷嬷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儿，当下就开始吩咐一众侍婢，该烧水的烧水，该煎药的煎药，虽然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但是赵嬷嬷还是不放心，少不得又是一番叮嘱敲打。

有赵嬷嬷的指挥，一众侍婢都忙的井井有条，此刻，产房中一派寂静，卫静姝满头大汗，蹲在床前，大口大口喘息着，坠儿陪在她身边，不时给她喂水擦汗，一边还不住给卫静姝宽心：“王妃莫怕，接生嬷嬷方才都说了，王妃这胎肯定顺利，只要再熬一熬就是了。”

比起生平阳的那次，如今的卫静姝到底是有些经验了的，自从下午开始阵痛，到现在阵痛越发密集，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就像接生嬷嬷说的那样，她这一胎肯定顺利，可饶是如此，卫静姝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卫静姝一把就抓住了坠儿的手，倒吸凉气，待总算熬过这阵儿的时候，卫静姝才发现坠儿的手都被自己给掐出血来了，顿时就有些内疚，坠儿却忙道：“这样要紧的关头，王妃肯让奴婢陪在身边伺候，这可是奴婢天大的体面，奴婢真真感激不尽。”

卫静姝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越发觉得坠儿体贴，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卫静姝倒吸凉气，跟坠儿道：“可疼死我了……”

“王妃，您尽管掐着奴婢的手，奴婢不怕疼，”坠儿忙得又把自己的手递到了卫静姝的面前，见卫静姝却不肯抓住，坠儿着急了，一脸的担心焦虑，忙得又道，“王妃，就让奴婢为您稍稍分担一些吧！”

“好坠儿……”卫静姝喘息着道，也顾不了太多，当下便就一把抓住了坠儿的手，似是激流中的浮萍终于找到了归宿。

坠儿的手被捏的生疼，不过却一直咬牙忍着，待好不容易卫静姝又熬过了这一回的阵痛，坠儿的手已经被捏的都变了色，手背上也是血痕斑斑，不过坠儿却哪里顾得上，眼看着卫静姝疼得虚脱乏力，忙得去给卫静姝端参汤：“王妃，来喝口参汤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