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苗大爷皱着眉看着站在门口一个劲儿殷勤笑不停的苗二,语气跟表情都带着明显显的厌烦。
苗大娘干脆都不搭理,对于这个二儿子,老两口从前一直都是忍着的,虽然知道二儿子小心眼儿锱铢必较的性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再加上不想让人看笑话,所以也不好怎样,只想着等二儿子成亲分家搬出去,不在一起过活,也就算了,但是如今,经过这些事儿,老两口对小儿子真是彻底失望,苗大娘都已经追着苗二打了几回了,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可是苗二却愈发没皮没脸起来,苗大娘到现在都懒得搭理了,抬脚就往外走,只把苗二当空气,顺带还叫走了苗大嫂。
“爹,瞧您这话说的,这可是我的家,我哪儿就不能来了?”对于老娘跟大嫂的不给面子,苗二一肚子意见,不过面儿上却是一脸赔笑,拉了个凳子在苗大爷面前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桌上的大箱子,又瞥了瞥苗大爷,见苗大爷脸色不甚好看,苗二也没有动手去翻腾,顺手捏了一块柿饼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儿吃了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苗大爷不耐烦了,拧着眉瞪着苗二,语气里带着明显显地警告,“最好给老子收起来你那起子花花心思,要不然你就滚出家去,只当我跟你娘就没有你这么儿子!”
“爹,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儿子还一门心思要孝顺你跟娘呢,还想着为你们养老送终呢,您倒好,成天惦记着要把儿子往外撵,真让儿子寒心。”苗二也蹙了蹙眉,将吃剩的柿子蒂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哼!我跟你娘可不敢奢望你的孝心!”苗大爷懒得跟苗二非要,敲了敲烟袋,作势要走,苗二见状忙得伸手拉住了苗大爷。
“爹爹爹!您别着急走啊,儿子还有话说呢!”苗二忙不迭道,见苗大爷总算又坐回去了,苗二瞥了瞥门外,然后压低声音询问苗大爷道,“爹,你跟娘这是已经决定要继续跟凉州那边往来,是不是?”
苗大爷顿时就提高了警惕,瞪着苗二:“你问这个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难道不是咱老苗家的人?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今官府衙门又怎么会对咱们家如此照拂?”苗二得意笑道,一边又忙得跟苗大爷,道,“爹,你跟娘这样做就是对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二海那小两口的背景可绝对不简单,跟京师都能说上话呢,只要咱们牢牢抱住他们的大腿,湖州这边的官府衙门敢不买京师那边的颜面?自然咱们家的日子也会蒸蒸日上。”
苗大爷闻言直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似的,不过面儿上却还忍着,咬着牙问道:“还有呢?你还想说什么?”
“嘿嘿嘿,之前官差老爷不还是说了,只要咱们愿意,就能去湖州城里头开铺子吗?”苗二嘿嘿笑着,抿了抿唇,然后跟苗大爷道,“爹,你看我往后也不敢再继续跑东北了,跑西北吧,那……那哥嫂该不愿意了,当然了,我心里有数,自然也不会去给哥嫂添堵,所以您说……我以后去湖州开间铺子可好?正好哥嫂往后从西北那边运回来的货在湖州也就有了销路,不需要哥嫂再到处吆喝找买主了,我这也算是帮衬哥嫂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说,我说……”苗大爷再也忍不住了,抓起烟袋锅子,冲着苗二的脑袋就狠狠敲打,一下一下敲个不停,一边狠狠道,“我说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个贪心不足的白眼狼!我说我当初怎么就没直接把你给掐死!”
苗大爷简直是气冲牛斗,他从前只觉得这个小儿子是打小被他跟老伴儿给宠坏了,所以做事儿上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为人也小气一些,但是在人品上却是没有大问题的,但是自从苗二要死要活地从哥嫂手里抢走了跑东北的路子,逼得哥嫂只能跑新的西北的门路之后,苗大爷就对这个儿子心寒了,这已经不是小气的问题了,这分明是窝里横,是六亲不认。
寒心归寒心,要是苗二自此能踏踏实实跑生意,不出乱子,也别再针对哥嫂,一家人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但是苗二却还心术不正,走上了歪路,险些害得家破人亡,可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不吸取教训,甚至压根儿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却又蚂蟥似的盯上了二海他们两口子,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吸自家人的血还不够,这还一门心思地惦记着要去吸人家二海小两口的血!
简直是畜生不如!
苗大爷实在是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照着苗二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敲,一边咬牙切齿痛骂不止:“我让你心术不正!我让你不走正道!我让你畜生不如!”
“爹!你这是干嘛?!”苗二被苗大爷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惊住了,由于没有事先的防备,苗二的脑袋瓜上顿时就被敲出了几个包,疼得苗二抱头鼠窜,一边哀嚎不止,“爹!我可是你儿子!你老糊涂了?怎么舍得这么打自己亲生儿子?!”
“滚!老子没有你这样畜生不如的儿子!滚远点儿!别让老子看见!”苗大爷在身后追着跑到院子里,一边继续敲打苗二,一边扯着嗓门儿喊道,“从今往后,我苗厚德没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儿的!”
苗大爷一向就是个宽厚温和的性子,也从来都是个话不多的,虽然心里对这个小儿子很有意见,也恨铁不成钢,但是到底还是一直忍着的,毕竟是自己的种儿,事到如今,苗大爷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也顾不上了,他现在就一个想法,他可不能由着苗二胡闹,没得到时候不仅辱没了祖宗,更要牵累人家二海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