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当然是疼爱他的,他身上流着父皇的血,是父皇生命的延续呀,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不疼爱自己骨肉的父亲?就像他,打从知道翩翩有孕的那一刻起,他就爱极了他们的孩子,每一天都是忍不住想会是儿子还是闺女,长得像翩翩还是他,是要给娃娃准备小木马还是布偶娃娃,索性全都准备齐全。
他实在太期待太爱他们的孩子了,真的都不知道要怎么疼孩子才好……
即便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才不过是个小芽芽。
即便他不善表达。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天性,是挡不住的,也是不必质疑的,从前,他不懂,所以一直因此苦恼着,现在,他懂了,只是……
他的父皇已然撒手人寰了。
赵清明一时觉得心里闷得难受,有些窒息,他只能大口大口喘..息着,黑暗中,只剩下他剧烈的呼吸声,像是个随时都要散架的破风箱,刺耳极了,他自己也听到了,也知道自己这是失态了,但是他却停不下来。
好在翩翩会包容他的失态,她伸手环着失控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却最大限度地抚慰着男人的心灵,在翩翩的怀里,赵清明觉得自己像是倦鸟总算归了巢。
不知过了多久,赵清明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点儿微微的沙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一直冷落我疏远我,为什么在处理皇陵行宫走水一事上那般无情冷漠,我已经不……不在意了,也不会再因此困扰了,往后,我只会记着他对我的好,记着他是我的父亲。”
男人沙哑的声音落在耳中,翩翩觉得心疼又欣慰,一边将人环得更紧,一边柔声道:“赵清明,你能这样想,真……真的特别好。”
是啊,真的特别好。
从今以后再不纠结于过往,自然也不会因此伤心失落,赵清明这是放下了所有关于父皇的怨念与不解,也是放过了自己。
赵清明深吸一口气儿又轻轻吐出,这一口气儿吐出之后,他觉得整个人、甚至整个人生动轻松了很多,像是卸下了心里最重的一个包袱,他心里不由有些开心,当下拿脑袋在翩翩脑袋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表扬。
翩翩被他这样幼稚的举动逗得发笑,伸手揉了揉男人的后脑,一边含笑道:“行了行了,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开门做生意呢。”
赵清明却不依,当下就摇头反驳道:“不行,明儿继续打烊,后天再开门做生意。”
“为什么?”翩翩不解,“不是已经过了小年儿吗?还是你今儿太累了,明儿想歇一天?”
赵清明却道:“不是,明天还要继续过小年儿呀。”
这话都把翩翩给说愣了:“还要继续过小年儿?可是今天不是已经过过了吗?”
“今天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儿,明天二十四才是南方的小年儿,今天夫人陪我过北方的小年儿,我当然要礼尚往来,明儿陪夫人过南方的小年儿呀。”赵清明道,一派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