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矛盾又是个什么原因?
这是沈郎中一直搞不清楚的,也是莫仲齐从来都不曾对任何人流露的。
“白老夫人的情况怎么样?”抿了口茶之后,莫仲齐突然问起。
“啊?”沈郎中先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然后忙得一五一十将白老夫人的状况跟莫仲齐讲了,说到最后,沈郎中一脸无奈,“实在是老人家年事已高、病入膏肓,根本药石无医,哎!油尽灯枯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依照沈郎中的诊断,白老夫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年事已高,再加上身子本就孱弱,如今能撑到这个岁数实属不易,这是要油尽灯枯了。
不过对于莫仲齐突然询问起白老夫人的病情,沈郎中还是很意外的,自从由他接受顾看白家人的身子之外,莫仲齐便就再没有插手过,也没有过问过,但是今天,莫仲齐却突然询问起来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沈郎中不由暗暗打量着莫仲齐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探寻他的想法,但是莫仲齐的表情却始终没什么变化,沈郎中再怎么观察也注定只是白搭。
“真的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半晌,莫仲齐突然喃喃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垂着眼盯着茶水,也不知这话是说给沈郎中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难得师父过问起了白老夫人的情况,沈郎中自是一直留心莫仲齐的反应,听着莫仲齐这样问出,且又面露疑惑,沈郎中便就忙不迭地点头跟师父解释道:“回师父的话,如今白老夫人的情况确实不妙,其实按道理说,白老夫人这一次也只是旧疾复发,这对于白老夫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只要照方抓药,跟往常一样细细调理休养,过些时日也就能恢复了,只是实在是白老夫人如今年老体弱,连汤药都喝不下去了,所以徒儿也是束手无策……哎!”
说到这里,沈郎中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他已经尽力了,虽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白老夫人毕竟还是死在自己手上的,沈郎中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儿,尤其他从前还一直负责顾看白老夫人的身子。
“其实白老夫人如今的情况,也是徒儿始料未及的,”顿了顿,沈郎中又跟莫仲齐感慨着道,“白老夫人虽然一直身患旧疾,但是早年却有师父医治,虽然病根儿还在,但是身子骨却是一直不错的,再加上平素白家又重视对老夫人的保养,什么金药贵宝的可都是紧着白老夫人吃的,所以白老夫人的身子骨其实比同龄的老太太不知要强到哪儿去呢,就因为这个,徒儿还一直认为白老夫人活到八十岁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可是谁想到这一次怎么的就这样严重,又这般突然呢?”
沈郎中话里带着浓浓不解,也带着身为郎中对病患的内疚,说这话的时候,更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但是坐在他旁边的莫仲齐,表情却由刚才的疑惑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沈郎中看在眼里,纳闷不已,不由开口问道:“师父,您……您这是有话要说?”
莫仲齐并没有搭理徒儿,沉着脸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沈郎中不敢搅扰,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又过了一会儿,一直发呆的莫仲齐突然又活过来似的,扭头看向沈郎中,沉声道:“去,把记档药方都拿来!”
“啊?”沈郎中一愣,明显显是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