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不是一般的当家主奶奶,她指望着和州牧夫人搭上话,拉好关系,年底赵家的酒引子可以拿的更多一些。
但她知道,只要有赵老太太在,她这个儿媳妇的分量就不够。
倘若赵老太太不在清水镇,那今日不来见韩夫人,倒也说得过去,但赵老太太就在这一条巷子里,明知道韩夫人在,却不肯来,那岂不是让韩夫人心中生个疙瘩吗?
如今虽说姗姗来迟,但也好歹来了,许氏便松了一口气,亲自去迎接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虽然出身商贾,后来又嫁作商人妇,但骨子里却很瞧不起像陈金枝这种从村子里出来的农妇,因此看到笑脸相迎的陈金枝,便很是不屑一顾。
待看到冷落冰霜的宋琳琅时,赵老太太便冷笑几声:“万万没想到,你这个丫头竟然有这般造化。”
许氏见气氛不对劲,连忙上千扶住了赵老太太,低声道:“母亲,你快些来吧,那韩夫人已经来了许久了,咱们得趁着这个机会和韩夫人搞好关系呢。”
赵老太太却仍旧纠结为什么宋琳琅与韩夫人的关系这般好,不由得问许氏,道:“你可看出来了?那韩夫人为什么这么青睐这丫头?我听说,就连州牧大人的公子并县令的公子否来了?该不会是看上了这丫头,想要娶回家做小吧?”
赵老太太冷哼一声,接着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不像是个做正头娘子的样子。不过,能巴结上州牧和县令家的公子,这丫头的本事不小啊,也怪不得小娅那般老实的孩子会被她欺负成那样。许氏,我可告诉你,让牡丹离她远一点,别到时候被带坏了。”
许氏心里着急起来,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婆母,低声道:“母亲,您快别说了!这是在人家宋家呢。我听那韩夫人说,是有一次她随着州牧大人到咱们镇子里来视察民情,忽地旧病复发,昏倒在大街上,是宋家小娘子救了她一命呢。”
“哦?竟然有这事儿?”
赵老太太便寻思着斜乜了一眼正和陈金枝说笑的宋琳琅,轻声道:“我寻思着,她这身世模样,也不可能让州牧夫人动心,哪怕做州牧公子的小妾,也不够格。不过,她和韩夫人既然有这层关系在,那咱们也不能放过了。”
赵老太太又低头沉吟一番,这才道:“我记得我那个干儿子还没有老婆呢,许氏,你明儿个找个人传话,让我那个干儿子过来一趟,把这宋琳琅许给他做老婆。到时候,宋琳琅成了咱们家的人,自然什么事情都要为咱们家考虑。”
许氏暗暗摇头,婆母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其能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丈夫死后,拉扯着一儿一女,还将赵家酒铺做到这么大的地步。可这老了,怎么就越发糊涂起来了呢?
且说宾客都入了座,宋家见来的人多,还特地去福来酒楼又请了三桌席面回来。
到了吉时,宋琳琅便面对着陈金枝跪坐着行了礼,又转过头来面对香案行了礼,由有司托盘,赞者帮着梳头,正宾韩夫人用一支玉钗给宋琳琅完成了及笄礼。
礼成,韩夫人将宋琳琅扶了起来,从手腕上褪下来两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镯子,套在了宋琳琅的手腕上,笑道:“我今日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这两只镯子还是我的嫁妆,我年纪大了,戴着不像话,又没有个女儿,正好今日瞧见你,我心里头就喜欢,送给你吧。”
宋琳琅本来想推辞,但见到韩夫人的样子十分真诚,便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还给韩夫人行了礼,起来的时候,顺势便握住了韩夫人的手腕,眉头微微一皱。
那韩夫人便忧心起来,道:“琳琅,可是我这病……”
宋琳琅忙给韩夫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夫人,一会儿我再与您细说。”
韩夫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闻言立马就笑着拍了拍宋琳琅的手,又将顾弦之招呼过来,笑道:“弦儿有些水土不服,还劳烦琳琅你一会儿多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