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的身世并非是密不透风的墙,村里知根知底,邻居街坊互相说两三句闲言碎语就能够将风声传到十里八乡散播遍。
周玉凤身为晚辈又是外姓,本来是不知情的,可偶然听到葛春华跟苏大海争吵时提起,苏玉并非是亲生骨肉而是从门外捡回来的,便心下多些算计和白眼旁观。
屋榻里,苏志武痛得哀嚎求饶,苏玉用剜刀割开皮肉筋骨,慢吞吞地清理淤血腐肉,才用针线缝合。
苏志武扛不住,翻着白眼的晕厥过去。
苏玉用帕子擦拭着沾满鲜血的手掌,将剜刀扔到旁侧的铜盆里,推开门看着满院面面相觑,活脱脱将她当成罗刹般不敢靠近,静谧异常的众人,抬头冷眸说。
“两个月无法落地行走,好生将养着。若是他忍不住,身体再出现些偏差,可跟我无什么关系。”
“他,没有性命之忧吧?”苏志文担心忧虑的询问,苏玉点点头,不忍大哥多操心。
至于刚刚提起的身世问题,苏玉走至苏大海面前,勾起唇角。
“既然话都被二嫂给摊开到台面上,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你多年来的照拂之情,我也都还清。按理说是两不相欠,可我顾念着你们捡我一条性命,以后每月也会给些银两,若是你们贪得无厌,便也别怨我太冷血无情。”
“这宅邸是我置办的,你们若愿意住,就按照字据行事,若是不愿意住,便趁早收拾东西搬走。”
苏玉说罢,扭头就离开。李景行替她背着药箱跟在身侧,苏大海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的背影就不由得一通臭骂,可污言秽语根本无法传递到苏玉的耳朵里。反倒是葛春华跑到宅邸胡同口,喊着苏玉的名儿。
“玉儿……”葛春华怯生生的喊着,村里农妇的衣裳也有些破,浆洗到已经泛白。
可见在苏家,她也并非是受到重视和尊重的,不过是苏大海当做是使唤丫鬟靠她照顾和传宗接代罢了。苏玉想起从前种种,停下脚步示意李景行在不远处等着,她看着葛春华慢慢靠近,并不作声响。
“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这些年,苏家亏待你,幸好你长得如此好……”
“娘……不,我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这是偷偷藏起来的几件首饰玉镯,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
葛春华从怀里掏出来揣着的布包,层层掀开才拿出视若珍宝的玉镯,成色极差,像是街边摊贩都不会高抬价的程度,可葛春华却当做珍宝般。
苏玉也不由得有些鼻酸,推拒着说,“您留着吧,我如今住在员外府邸里,并不缺吃穿,你留着傍身也好。”
“你也瞧见了,家里这般模样,说不准回去你爹就要翻家底找我的东西来给老二治病,这些左右是留不住的东西,若是给了你,我还能够稍微心安点儿。也舒坦……”葛春华唯唯诺诺的回头盯着宅院里。
身为村妇,葛春华自小没有读圣贤书,只知道要相夫教子,听从夫君的安排。
苏玉时常被打,葛春华不敢站出来是情理之中,她并不责怪,只能将玉镯给接过来,说,“那这些算是我替你收着的,等日后便找机会重新给您。这家里若是有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无法待下去,便跟我说,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知恩图报,苏玉是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