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板仍心有余悸。
“那刀子都指着你的脸了,你竟还敢上前挑衅!都不知道退让一步两步的么。”
“今日你退了一步,明日他们便要千百步的上前逼着你。”
夏白安不以为然,无奈看向身边的纪老板,“不进则退四个字,纪老板难道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
纪老板心中尖叫,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浅显的道理,可硬碰硬要付出的代价,他又岂敢一试,他根本没有这魄力。
竟是没想到是夏白安这小小的女子挺身而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还是得多谢姑娘,只是这烂骨症,我还从未听说过……”
“胡编乱造罢了。”
夏白安嫣然一笑,一双乌亮的眼如缀满星辰,竟一瞬让人忘却了她满脸麻子的事情。
纪老板一时怔愣,愈发对眼前的人刮目相看,忍不住问:“胡编乱造?可张大夫一辈子行医,不可能诊错脉,那腹腔积水……”
“钱老三一身昂贵料子,就是个福窝里长大的纨绔子弟,吃的定然也是大鱼大肉,才能在人人瘦高的青山镇,养成肉山一样的身材。”
夏白安刻意压低了声音,同纪老板一起整理好刚才被砸烂的东西,见人群渐渐散去,才继续解释,“这样的人,好吃懒做,他性子有急躁,肝火旺盛,只需要找准几个穴道,加以利用,催起五脏六腑之病变,便可浑身疼痛难忍。”
纪老板亦是个学医之人,听闻此言,脸色变了又变。
他还从未听说过,还能强迫人引起病变。
此外,人的穴道能利用到这般地步,怕是没有二三十年的经验也做不到……这麻子脸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纪老板一时失神,将零散一地的药材捡起,正要归类放到一起。
却被夏白安抬手拦下。
“纪老板,这可不是葛根粉,勿要放错了。”
“抱歉,一时失神。”
纪老板低头,果然将两种药粉混合一处,赶紧将剩下的分开,以免误事。
整理完外面的药材和摊子,纪老板带着夏白安回到济世堂里。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几个混混,灰溜溜的坐在角落里,而那钱老大因为体格庞大,根本难以放在窄小的竹床上,便只用两张大桌子拼合在一起,草草当了床榻用。
张大夫已经为钱老三施完针,收拾着方才被推倒时摔坏的药箱。
钱老三从桌上爬起来,整个人好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上即使没那么疼了,却还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见夏白安进来,霎时红了一双眼:“这到底是病,还是你和济世堂玩的把戏!”
夏白安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柜上,满脸无辜。
“是不是病,钱老三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钱老三从鼻子里出气,边对着几个混混掂了掂手。
几个混混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给他找木棒。
夏白安倒也不惧,甚至特意让开了一条路给他们来回穿行,嘴上道:“钱老三,在今日之前,你是否嘴长燎泡、夜里梦魇缠身,醒来又是一身热汗,非要喝上几大杯水,方才止汗?”
听见这话,钱老三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而张大夫听闻这话,倒是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姑娘医术了得呀,这些症状的确是钱老三应有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