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手。”
夏白安低声阻拦,见钱老三还没有放下东西的意思,又道,“三爷方才信誓旦旦说是为了兄弟着想,今个儿如果真的招惹了身份尊贵的师爷,三爷您倒是不怕半夜里走路一闷棍,只怕您这些个兄弟,要怕白日里衙役登门了。”
这话听起来是向着师爷说的。
师爷听见身份尊贵四个字,笑着微微抬起下巴,很是受用。
可钱老三方才才和夏白安说了真心话,听见夏白安这番话,却是恍然惊醒。
他想要改邪归正,一来就是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二来不就是为了兄弟们不必人人喊打么。
钱老三一咬牙,还是愤愤将手里的家伙事儿放下。
师爷看着,倒也觉得新奇:“墨家夫人好大的来头,连钱老三这种纨绔子弟竟也能制得住。”
“师爷说的哪里话,这不是三爷有求于我和济世堂的张大夫么,不然哪里肯听我的话。”
夏白安眼见气氛缓和,心里却起了其他的念头。
方才她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师爷平常去的赌庄是钱老三家里开的,不然怎么提到什么骰子之类。
如果钱老三家真的是开赌庄的,且和师爷来往甚秘的话。
那她也不能轻易得罪了钱老三。
想到这里,夏白安当即走到师爷跟前来,继续说,“不过师爷也别总说三爷是个纨绔子弟,这位三爷家大业大,凭着一身血脉也是能在方圆百里横着走的,您作为府衙里的师爷,可记得恩威并施四个字,莫要真的将人惹急。”
夏白安难得一口一个三爷。
女子的声音念叨这两个字,十分好听。
钱老三听见她也帮着自己说话,心情一下就好了,也不管这师爷刚才和自己针锋相对,当即拍着桌子坐下来。
“无冤无仇的,我倒的确也不用跟师爷起冲突,师爷若是想要治病看诊,我叫兄弟们给你让块地坐着,如何?”
钱老三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师爷震惊了一下,不过眼看人家给台阶,且夏白安说的也有道理,没必要跟无关紧要的人起冲突,安安稳稳的坐在钓鱼台上方是上策。
他便也稍稍放低了身段,连连摆手。
“多谢钱三公子的好意,不过我今日来是为找墨家夫人说几句话,并不是来看病的。”
“既然是要说话,不如找个酒楼坐下,慢慢说?”
夏白安一听,当即将人往外请,嘴里还道,“这济世堂里都是药材,人多眼杂的,咱们说些掉脑……哦不,秘密的话,可不得找个安静地方么。”
听见那没说完的掉脑袋三个字,师爷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就这样的蠢女人,真的能找到那玉佩和秘密吗?
可偏偏,她刚才两番话就停了纷争,看着也不像是个蠢得。
师爷看不透她,唯有眉间拧了个疙瘩,带着她去醉仙居一座。
而济世堂里,张大夫只是摸了摸胡须,瞧着夏白安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当真是一颗七巧玲珑心,有此人为伴,甚是妥帖。”
会说话,也会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