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柳琵琶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我出身卑贱,可容不得您叫一声姐……”
“在这桌子上吃饭,三教九流也好,身份贵贱也罢,都是朋友,什么卑贱不卑贱的。”夏白安可不放过任何教导孩子的机会,说完之后还认真告诉墨迁他们,“人命大过天,从不分贵贱,姐姐这样说,是为谦虚。”
双胞胎哪里知道花街柳巷,只听夏白安所言,一声一声叫她姐姐。
柳琵琶竟是霎时热了眼眶,对夏白安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
烟花女子,身不由己,若能得人几分尊重,便已然要感恩戴德。
夏白安只觉得这些女子实在太难,只是无奈一笑。
反倒是身边的墨迁过来,看她:“烟花女子,不都是不干净……”
夏白安却认真的摁住他的肩膀:“没什么不干净的,这世道身不由己的人太多,男子卖根入宫作贱奴,女子卖身入青楼,不过是这世道压迫之下的可怜人罢了,何来干不干净一说。”
墨迁听在耳里,却默默将这话记了一辈子。
听完夏白安所说,他以茶代酒,走到柳琵琶跟前,认真道歉:“是墨迁出言不逊,还请姐姐见谅。”
“哎呀……都是些小事儿。”柳琵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夏白安见三个孩子围着柳琵琶打转,听她说一些风雅之词,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欣喜。
她见张一鸣目光长远,识得女子困苦。
而她并非是书中之人,若还跟这书中之人一样顽固不化,岂不是白白到这世界上走一遭?
倒不如,如墨澈曾经在官场上正义直言一样,能教一点,能点醒一人,便也足够。
一旁的钱明书将她的话听得真切,又被几个孩子挤着,索性挪到夏白安的身边,与她喝酒:“你这些话,我倒是从未听他人说起过。”
“你既然没有听过,为何要将柳琵琶带在身边,也不怕流言蜚语?”夏白安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两个人。
柳琵琶当初不过是墨澈找来的替身。
竟没想到,她竟突然和钱老三关系这么好。
钱明书只是摸了摸鼻尖:“我那不是送她回去的时候,看有男人要打她,回过神来,已经把人给包了,听着她日日三爷三爷的叫着,也很舒心。再说……我的名声都臭成这样了,再臭点怕什么。”
话音落下,夏白安一记冷眼扫去。
“你跟柳琵琶怎么样我不管你,但你要是继续作臭自己的名声,我马上就让张老爷子换人搞货运,可不能因为你坏了咱们的口碑。”
钱明书当即拍案而起。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方才包容柳琵琶一套套的,到我这,就是半点包容都没有了!”
“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包容,叽叽歪歪的,爱办不办!”
夏白安又冷眼横他。
墨雪又钻回夏白安的怀里,认真盯着他:“娘说的对,男人不能磨磨唧唧的,也不能总是抱怨,不然娶不到媳妇。”
“你们……”钱明书直接抡拳头。
柳琵琶紧赶慢赶上前,赶紧拉住钱明书的手:“哎呀,人家说的也没错,三爷您消消气,不然以后我给您做媳妇呗。”
“……”
钱明书默默的收回了拳头,埋着头不说话。
夏白安眼睛一亮,嚯,钱老三这是遇到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