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接话,“龙惜月不仅是贤妃亲自挑选的王妃人选,她还是贤妃的侄女,贤妃在意她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说的也是!”
沈离将糕点塞入口中,刚端起跟前的酒杯,就被高铭拦下。
“你不能喝酒!”
沈离默默的将杯子放下,改拿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一插曲后,下一位又开始展示才艺了。
现在登台的是一个弹琵琶的少女,她的样貌清秀,琴技不算最拔尖,但在龙惜月的的衬托下,倒凸显了她的优秀。
毕竟,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可都是卯足了劲,想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博一个好前程。
角落里,沈离逐渐没了兴趣。
古人的才艺翻来覆去就那几种,一开始看还觉得挺赏心悦目的,可一旦看多了,就会出现审美疲劳。
她总觉得每个人的才艺都大同小异,不是跳舞就是弹琴,要不就是画画。
就坐在这儿的这会儿功夫,盘子里的糕点,和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换了一遍。
沈离感觉自己实在坐不住了!而且茶水喝多了也涨,跟高铭说了一声要去如厕,就悄悄离开了宴会。
只是,宫中地形复杂,高铭不放心沈离一个人去,就叫了一个小太监沈离后面,免得她到处瞎逛,又找不到回来的路。
沈离没拒绝,等她解决完三急后,便慢悠悠的在路上闲逛起来。
她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他的个头不高,长相白净,约莫只有十几岁。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大人的话,奴才叫全顺。”
“你来宫里多少年了?”
“奴才来宫里已经十年了。”
“十年!这么久!”沈离有些咂舌,那他不是几岁就进宫了?
虽说这种事儿在古代很常见,但沈离毕竟是接受过前世高等教育的人,不怎么能接受,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万恶的皇权社会啊!
全顺又道,“其实奴才不算待得久的,宫中有很多老人,都是从幼年,待到年老,像德公公,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都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
沈离彻底被惊到了,相当于,他们的一生,只能在宫里度过。
“那你们平时有机会出宫吗?”
全顺摇头,“擅自离宫可是死罪!除非有懿旨。”
沈离闻言,暗叹了一口气,看全顺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心疼。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回到御花园入口,听着里面传出的琴声,沈离突然不想进去,转身离开,在附近找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凉亭。
凉亭正中间有石桌,石凳,但沈离却选择坐在一旁的栏椅上,背靠着柱子。
而全顺则一直垂着头,默默站在沈离身侧,随时等着她的吩咐。
沈离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坐一会儿吧!站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
全顺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奴才不敢!”
沈离有些无奈,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那你去旁边的台阶歇了歇,我在这儿躺一会儿,如果有人来,你再叫我。”
全顺偷瞄了一眼沈离,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在休息,这才悄声走到台阶坐下,轻吐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意。
沈离是他所伺候的大人里,最和善的一个。
沈离昨夜没怎么睡,早上起得又比平时早,躺在那儿没多久就有了睡意,但他又不敢睡得太死。
直到,一个女子的抱怨声从凉亭另一条路传来,将她惊醒。
全顺也赶紧起身,来到沈离身侧站着。
“烦死了,父皇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知道……”
说这话的是嫡公主楚云阳,她见凉亭有外男在,立马停住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生的少年。
“你是谁?”
沈离朝她行了一礼道,“公主万安,臣叫沈离,目前在楚军担任军医一职。”
“沈离?本公主听说你的名字,据说你的医术很好,有医毒双圣的名号,连老侯爷的腿疾也是你给治好的。”
沈离谦虚一笑,“臣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楚云阳微仰着下巴,冷笑了一声,“传言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将右手搁在桌上。
沈离眸色沉了沉,不知道这嫡公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正犹豫时,就听到楚云阳低声命令道,“愣着干嘛?还不过来给本公主把脉!”
沈离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反感,但谁让楚云阳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小军医,只能服从她的命令。
在楚云阳的贴身宫女那儿借了绢帕,搭在楚云阳腕间,开始把脉。
只不过,她怎么感觉公主似乎有些紧张,难道,她是真的有病?
沈离敛了敛心神,片刻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垂下的眼睑里,更闪过一抹讶色。
楚云阳的体内流窜着一股先天带来的寒气,这寒气使她没办法孕育生命,而且,她每次来葵水时,更会痛得生不如死!
这寒气,有些像中毒之症?难不成,是楚后在怀孕时,被人下了毒,然后又将毒转到了楚云阳身上。
“怎么样?”
楚云阳收回手腕,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紧张。
沈离沉默片刻,她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太医检查出楚云阳的身体状况。
但这事儿应该属于皇家丑闻,如果这事儿从她口中传出去,那她不得被皇家灭口?
沈离仔细一想,决定留一半说一半,免得给自己惹一身骚。
“回公主的话,臣擅长外伤和解毒,对妇人之病,只略通一二,公主的痛经之症,臣只能帮其缓解,并不能彻底根除。”
楚云阳听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既害怕沈离诊出她身体的问题,但又想让她看看,就想着,万一她能医好自己的身体呢?
至于,能缓解痛症,她根本没报任何希望。
这些年,她吃过的药还少吗?
楚云阳一脸不悦的轻嘲道,“本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沈离敛眉没吱声,本打算就这样不管,最后还是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止痛药,搁在桌子。
“这是臣独有的止疼药,痛得厉害时,服三粒,可以减轻疼痛。”
痛经之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滋味,沈离前世经历过,所以,即便知道楚云阳是太子的妹妹,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楚云阳盯着桌上的小瓷器看了几眼,不需要喝苦药,她倒还能接受,示意宫女收下。
沈离见她收下瓷品,也便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