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月,宫里的防备才慢慢松懈下来。
虽然跟在楚王身边,吃喝不愁,但莫临风心里所承受的压力特别大,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楚王看不下去了,也知道他辛苦,便放了莫临风几天假,让他回去休息。
……
众人都以为脉案风波结束后,京都会风平浪静一段时间。
谁知,楚王一道旨意,打破了这个平静。
德公公当着所有朝臣宣读口谕。
“皇上有旨,从今日起,朝中所有奏折,交由太子,祺王,镇北王代为批阅,如果三位殿下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再将折子送往御书房。”
此消息一出,众臣哗然,特别是太子一脉。
如果皇上要培养储君,也该培养太子一个人,可现在却多了祺王和镇北王,他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难不成,皇上有了其他想法?
其实最懵的还是祺王,以他的才能,做点小事儿还行,可要让他处理国家大事,他就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别说他想不明白,就连一旁的楚景也想不明白,楚王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以丞相为首的群臣想要去御书房求见楚王,却被德公公拦住。
“众位大人请留步,皇上这会儿谁也不想见!”
楚景沉了沉眸,不想见?不想见也得见。
本来军中的事儿就多,现在又让他来批阅奏折。他今日一定要去问个清楚,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越过德公公,径直朝御书房而去。
德公公敢拦其他人,但唯独不敢拦楚景,只能眼看着他离开。
御书房。
楚王正悠闲的在屋内画着画,突然,被门开的声音,吓了一激灵。
笔尖的墨汁也滴在纸上,晕染了一大片,他辛辛苦苦画了一上午的画,就这样被毁了。
楚王恨恨的看着来人,将牙齿都咬紧了,真恨不得让人将他拖出去打上几板子。
而始作俑者楚景,仿若没看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抬手行了一礼,直接了当的问道,“德公公刚才传的口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要让我们批阅奏折?”
楚王见他是为此事而来,背着手走到案桌后坐下,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朕是想锻炼你们处理国事的能力。”说着,又指着案桌上未处理完的折子,“记得把这些折子都带走。”
楚景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折子,咬了咬后槽牙,他怎么感觉父皇是在找人帮他批阅奏折,而他好去干别的事儿。
还别说,楚景这一刻真相了!
楚王见他还待在原地不走,开始轰人,“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批阅折子啊!遇到不能做决定的再来问朕。”
“来人,帮王爷把折子搬过去。”
就这样,楚景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就被楚王给轰出了御书房。
门外,台阶下。
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祺王,见楚景的脸色沉得都快滴出水来,只能将原本想问的话给憋了回去。
虽说他是皇长子,但他一直生活在京都这个温室内。跟常年奔波在战场上的楚景完全没法比。
特别是楚景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意,让他完全不敢靠近。
算了!
还是老老实实去批阅折子吧。
只是,太子这会儿应该也到了吧?也不知道他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跳脚!
看来,他以后的日子平静不了了。
东宫。
楚麟得知这个消息,的确惊住了,还差点将端在手里的茶杯给丢出去。
等传旨的小太监一离开,他才神色凝重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父皇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他真的有另立储君的打算……
楚麟心里越想越不安,换下身上的常服,立刻叫来马车去了宫里。
他本打算,直接去御书房见父皇,探一探的态度。
可等他到了以后才被告知,父皇不在御书房。
至于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更没人有那个胆去打听。
楚麟闻言,有些气闷,既然事已成定局,他也只有坦然接受。
稳了稳心神,朝吏部而去。
楚麟以为到了吏部会面对楚景的冷脸。
结果等他到了吏部,还没见到楚景,就先被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给吓住了。
他指着折子,一脸不可思议,“这些都是今天要处理的?”
吏部官员点头,“回殿下的话,这些是皇上分配的。”
楚麟有些懵,又道,“那镇北王和祺王呢?他们在哪儿?”
“两位王爷在屏风后。”
楚麟闻言,这才发现屋内有两处屏风,将他们三人隔开。
他微垫脚尖,扫了一眼屏风内的案桌,上面堆积的折子完全不比他的少。
看样子,他们以后要在同一间屋檐下批阅奏折。
楚麟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下,开始批阅。
……
宫外。
沈府。
沈离今日没病人,就没出门,正坐在院内的树下看书。
正当她看得入迷时,忠叔面色古怪的走进院内,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离挑了挑眉,先是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片刻后,又轻笑了一声。
“这楚王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居然把批阅奏折的事儿都交了出来。看样子,他打算当甩手掌柜了。”
忠叔有些不解,“甩手掌柜?难道不是在培养储君?”
沈离摇头,“你们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如果是培养储君,只需将批阅奏折的事儿,交给太子和镇北王就好,为何还要带上一个祺王?”
“万一是皇上想给祺王一个机会呢?”
沈离放下手中的书,反问了一句,“忠叔觉得祺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忠叔沉吟片刻,给出两个词,“和善,老好人。”
“那就是了!祺王虽是皇长子,但他生性懦弱,有平庸。在宫里从不与人交恶。楚王将他安在太子和镇北王之间,只是为了平衡两人的关系。”
“假如,镇北王和太子有了言语上冲突,祺王就能发挥他老好人的作用,劝住他们。”
“当然,也不排除楚王是不是在测试他们,想看看他们谁的能力强。”
“只是,我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咱们这位皇上可正值盛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在活个二三十年是完全没问题的事儿。”
忠叔越听越觉得沈离说的有道理,是他把事儿想复杂了。
沈离起身,伸了个懒腰,“刘侧妃那儿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忠叔摇头,“目前没消息传来,不过,太子妃王思然,好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