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宇文馥上了年纪后便痴痴呆呆,想来应该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才没有及时回来。
直到宫门快要落锁之时,陆银屏才听到一阵哒哒马蹄声。
宫人一伸头,便跪了一地。
陆银屏知道是他来,赶紧迎了出去。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天子身着宝蓝胡服,手缠金丝护腕,胯下是匹霜白骏马,带着金色络头。
他头发被银冠高高束起,意气风发地立于马上,见陆银屏走出来,一手勒缰一手伸向她。
“四四,来。”
陆银屏的个头虽然不矮,但眼前白马也颇高,那脊背足足比她的肩膀还高出寸许。
她会马术,不过自打来了元京后便未再骑过马。眼下见了这匹卖相堪称极品的汗血宝马,倒是有些心痒。
陆银屏摸了摸它,它就用头蹭蹭她手心。
汗血马向来高傲难驯,这样温顺的她也是头一回见。
陆银屏心痒难耐,借着他的力道直接上了马,跨坐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
拓跋渊捏捏她的手,问道:“抓紧了?”
陆银屏紧紧地抱住他,大声道:“出发——”
出发,出发,去哪儿呢?她不知道。
但他骑着马来接她,这种感觉让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骑着白马,像是天神下凡一样,救她于水火之中。
去哪儿都可以,哪怕奔赴的地方只有恶鬼,可能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就是最开心的事儿了。
拓跋渊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扬起马鞭狠狠一甩,二人绝尘而去。
秋冬和苏婆有些没回过神。
“刚刚…四小姐是跟陛下走了?”秋冬张大了嘴巴,又重复问了一遍,“带走四小姐的那个男人是陛下吧?没错吧?”
苏婆收拾的东西往回走,边走边道:“老婆子年纪大喽,老眼昏花的…”
陆银屏抱着他的腰,任他在宫内驰骋。
往常他们都是从太极殿而出,从云龙门南下出宫城。
然而今日他却拐了另一条道——直接一路向北,绕太仓去了建春门。
出了建春门,向西便是东宫和各官署,再往北便是天源池。宫里的冰都是天源池地底冰室运来的,她清凉池的池水也是天源池输送而来。
陆银屏以为他是要出城,听耳边风声呼呼地响。这样的炎炎夏日能骑马乘风简直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
然而还没快意多久,他便在东宫前勒马停住。
陆银屏探出了个脑袋,见之前去伽蓝寺坐过的那辆马车停在那儿。
这是不让她跟着骑马了?
拓跋渊拍了拍她的手:“换乘。”
陆银屏搂着他的腰不情不愿地咕哝:“我不,我想骑马。”
她又讨好地道:“陛下去坐马车,让我骑一会儿?”
拓跋渊好气又好笑,又捏捏她的手背,低声道:“乖,有你骑马的时候。”
“当真?”陆银屏来的兴致,“您不骗我?”
拓跋渊松开她的手道:“朕何时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