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明光殿从不缺人,今日也是。
石兰命人将茶一一奉给诸位嫔御,顺带扫了一眼小李嫔几乎绷不住的怒色。
太妃笑了笑:“看来哀家这明光殿风水倒是不错,不然你们几个怎么最近总是扎堆的来。”
全嫔慢悠悠地咂了口茶,笑着对太妃道:“这后宫里除了徽音殿,哪儿不是冷冷清清?既然哪里都冷清,娘娘人又和善,姐妹们自然都爱来。”
崔王二人素来不参与这些,便没有说话。
小李嫔一向跟她不对付,不管她说的好话歹话都想刺两句。
“若说和善,慧夫人也和善,怎么不见全嫔去她那儿?”
大小李嫔准备几个月的献舞想给皇帝看,结果人家连夜带着贵妃去华林苑过二人世界去了。
本就常年见不着皇帝,又与这两姐妹不对付的全嫔今日心情极好,便没主动提起这事儿,如今小李嫔没按捺住先冲她开火,全嫔高兴极了,将茶碗一放,登时就开了口——
“慧夫人沉稳,又忙着抚育大皇子,我等自然不便去打扰。倒是李娴妹妹,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好像扭伤了好几回呢?好好的怎么伤到了?不会是在练舞吧?”
大小李嫔的娘亲曾是江南歌伎,是以这二人善舞,却十分不想让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
小李嫔憋红了脸,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太妃叹了口气——这俩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子,走了个能搅和的陆贵妃,依然是不省心。
“全若珍,你不也偷偷让家里运了一座纯金世尊像来?”小李嫔嗤笑道,“听说因为东西太大,连千秋门都不让过?”
这事儿的确是有,全若珍想着天子向佛,早早地让家里人打了一座纯金佛像。只是卡在最后一步,只能命人将金像送回了老家,这座金像连天子的面都没见到,便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这俩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又要骂起来。
太妃头痛不已,想着将她俩赶出去的时候,外间宫人匆匆来报。
“娘娘,靖王殿下求见。”
太妃一听,头痛瞬间好了个十成。
“快!让他进来!”
众嫔御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连全嫔和小李嫔也一并熄了火。
殿外有一高大身影缓缓走来,玄衣乌发,容色出挑。
此人便是靖王拓跋流,若不是眉尾有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疤,这份姿容气度倒与天子无二。
“元叡!”太妃惊喜道,“你何时回来的?!”
拓跋流走到她面前,躬身行了礼,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来替她套上。
“回来有数日,将事务与阿擎对接完便来见母妃了。”他握着太妃的手问,“母妃近日身体可好?”
靖王生母在其出生之后便被赐死,是慕容太妃将他抚育成人。相比母子争权的天子和裴太后,他俩感情倒更深一些。
“见着我儿,就算有什么不适也都没了。”太妃拍着他的手连连道好。
拓跋流又与各位嫔御见了礼。
因着有外男在,几位嫔御找了借口便前后离开了明光殿。
待人一走,拓跋流这才问起太妃:“不是说陛下新得了位贵妃,怎的今日没见着她来?”
想起陆银屏,太妃就十分头疼。
她屏退了宫人,只留了石兰侍奉。
“那陆贵妃长得同樱樱一副模样。”她用鲜卑语同拓跋流讲话,“陛下对樱樱有愧,将贵妃宠上天,昨日晚上带了人去华林苑过寿了。”
拓跋流又道:“像?是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