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没忍住,踮着脚在行宫的牌坊处候着。
“有了消息他们自然会来报,脖子不用伸这么长。”熙娘从后面走过来,安慰秋冬道,“他们若回来,你就是躲进寝殿也拦不住,何苦在这里晒着?”
秋冬鼻子一酸,低头搓弄着自己束带。
“熙娘您不知道,我本是贵妃外祖母的人,因着爱说爱闹才入了贵妃眼。”她想起之前,几乎想要流泪,“前面有位姐姐,名唤‘春夏’。春夏秋冬,她排在我前头。春夏姐姐事事靠谱,我们都喜欢她…只是当初陛下将贵妃…‘请’进宫时,春夏姐姐逃出来报信儿,到现在都没寻到她人。”
熙娘不说话,怜爱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秋冬抹了一把眼睛道:“所有的侍女里,我最没有用。整日里只陪着娘娘说说话,逗逗狗。我办砸了不少的事儿,连同这次也是…我若当初就不答应小姐,兴许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若是我们四小姐回不来,熙娘,我不想活下去了…”
熙娘抽出帕子替她拭泪,劝慰道:“哪有什么‘若是’。你要往好处想想——兴许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听我一句劝,你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不如去后面帮着拾掇拾掇东西,万一待会儿娘娘回来看到你什么都没做,还以为你趁她不在偷懒了呢…”
秋冬擦了擦眼睛,又擤了通鼻涕,看得熙娘面上一阵嫌弃。
“多谢您,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秋冬转身道,“我这就去帮忙…”
步子还未迈开,便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响。
秋冬猛然回头,见那队熟悉的人马朝着她们奔来。
为首的李内臣依然马术极差,在马上被颠得东倒西歪。旁边的虎贲军时不时帮扶一下,唯恐他会落马。
“熙娘!秋冬姑娘!”李遂意欣喜地道,“找着了!找着了!”
秋冬甩下手里粘了一把鼻涕的小手帕,提着裙摆迎上去。
马车里下来的那位让多少人放在心上寄挂了两日?依然是走时的那身衣裳,却换了一副狼狈的模样。
即便额头多了个血包,也难掩她风华。
“备水,沐浴。”陆银屏有气无力,“再来点儿吃的,本宫今日还未用膳,来头牛也使得。”
她停下脚步,看着跟前面容颤颤的秋冬。
“您吓死我了…”秋冬离她三丈远时便已经泪流满面,一个没忍住扑进她怀中。
陆银屏道:“这不是回来了…莫哭莫哭,可是陛下吓唬你了?待会儿本宫收拾他…”
“收拾谁?”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陆银屏身子跟着一僵。
牌坊后立了一人,皂黑广袖,黛蓝内衬,瘦削挺拔,如松似玉。
“贵妃要收拾谁?”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陆银屏正要开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偏过头不去看他。
天子以为她依然在同他置气,只能迈步向着她走去。
秋冬赶紧离开陆银屏的怀抱缩去一边。
诸人也司空见惯,各司其职——虎贲将昏迷中的慕容擎抬走,李遂意同熙娘一道领了凌太一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