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按照要求去找便可。”靖王将朱笔放下,饶有兴味地托腮看着浮山,“垂花楼生意真是不小,孤上来时貌似看到了咱们的一位鲜卑要臣…”
浮山将面容隐在团扇后,不敢看他。
“王兄突然来垂花楼就为了找女人?”拓跋澈冷笑,“又要有反骨,又不要奴籍,不如去大司空府求娶宇文宝姿,反正兄长也早该成家,这些年没个王妃约束,倒是管起别人闲事来了。”
靖王笑了笑,面容柔和放松下来。
兄弟三人面容总有些相似,而拓跋流比他更像天子,恍惚间让拓跋澈以为看到了那人。
“与其拿宇文宝姿来激我,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他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元烈未派给你差事,让你能守着你的宝贝过一辈子?别再前脚踏出垂花楼,后脚便被旁的贵人点了去。”
拓跋澈的脸整个儿的黯了下来。
“王兄既要托浮山找人,又处处羞辱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面无表情地道,“王兄就没有心头好?设身处地地想,若你是我,你便不难受?”
靖王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有的人距你再远,却终究在一处地面上,迟早能走到一处。但有的人与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辈子也不可能在一起。”
拓跋澈眼神微动,嘴唇一张一合道:“即便最后走不到一处又如何?左右总比某些人专好他人妻妾强…”
话音未落,靖王突然出手,一巴掌将他甩飞到角落。
“元承!”浮山丢掉团扇跑了过去,将拓跋澈扶起。
拓跋澈一抬头,半张脸开始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血液。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混着血丝的唾沫,借着浮山的胳膊起身笑道:“大哥恼了?真是难得,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生气了。”
靖王双手负在身后睥睨着他:“孤给你身边这小娼妓三日时限,找到合适的人送到孤府上。你刚也说,孤好人妻,若三日后寻不到,便要她自己来作陪。”
靖王说着便向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侧首:“咱们兄弟三个的嗜好,元承不会不知道…若这小娼妓死在靖王府,那你可就真的同她走不到一起了。”
说罢,靖王扬长而去。
浮山拿着绢帕替拓跋澈拭去嘴角最后一点血迹时,已是两眼含泪。
他垂眸,手指抚上她的脸。
他只大拇指上套了护甲,光泽温暖,尖锐却避开了她面上娇嫩肌肤。
拓跋澈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别怕。”他道,“有我。”
浮山看着他,抹去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浮山不怕。”
她将拓跋澈扶到榻上坐着,又道:“他说要找的人,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我去见她。”
拓跋澈摇头:“这几日你就呆在垂花楼,哪里都不要去。此事交给我来办。”
靖王拓跋流回府时,远远地望着陆瓒家中紧闭的大门,有些微出神。
下属九斤恭顺地道:“殿下可要去拜访国舅?”
拓跋流摇了摇头。
“贵妃受了伤,陆瓒这几日天天进宫。”想到这里,拓跋流又道,“眼下即便去了,十有八九也是无人。”
九斤靠近他,低声道:“陆三小姐在家中。”
拓跋流下了马后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昂首阔步地向自家门中走去。
宜寿里的几座宅院中,舞阳侯府算得上是规模最小的那座,与一旁的靖王府根本没法比。
而谁也没想到,侯府出了只金凤凰直接飞进了魏宫,一跃成为最受宠的嫔御。就连侯府也变成了国公府,人人经过无不道一声风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