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昨夜未回小行宫,李遂意和秋冬等人也闲了下来。
因着过了中秋后,天气似乎突然变凉,只要未到晌午,便仍有两分凉意,大家便抄着手聚在一起。
“娘娘歇在外头,少了咱们的伺候,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舒不舒服…”秋冬倒是时刻都在牵挂着她的四小姐。
李遂意“唉哟”一声,抄着袖子推了一下秋冬:“有陛下在,娘娘在哪儿都吃香喝辣,你还愁什么?何况那韩刺史的儿媳还是娘娘的亲姐姐,还能怠慢了咱们娘娘不成?”
秋冬往后捱了捱,点头道:“李内臣说得是…只是我听人说,近日凉州城里不怎么太平…虽然陛下带去不少护卫,可这里到底不是元京,我也只是担心罢了。”
李遂意想了想,这一日他的确打探了不少消息来。
“姐姐放心,说不定今儿就能将人处置了。”他宽慰秋冬,“陛下去韩刺史家中留宿,肯定会谈起这事儿。”
秋冬依然有些不安:“陛下笃信佛法,万一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可怎么办?”
做内臣的,最忌讳揣测圣意,也很有必要去揣测圣意——忌讳的是越俎代庖,必要的是为君分忧。
李遂意虽然年轻,可在宫中摸爬滚打到今日,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听秋冬这样一讲,赶紧捂了她的嘴巴。
“姐姐,天子想要做什么,万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揣摩。咱们做奴婢的最要紧是让陛下娘娘省心,这话往后不能再说——我跟您透个底儿,就算陛下觉得那些僧人说得是对的,你也得跟着说对,不能说错一个字儿,懂了吗?”
秋冬点头示意懂了。
李遂意这才松开了她,头痛地道:“也就看您是娘娘心腹,若是换了随便哪位嫔御跟前的人,你看我肯不肯搭理她?!”
“知道了知道了。”秋冬作揖笑道,“多谢内臣提醒。”
李遂意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拂袖子正准备离去时,听得外间有侍卫来报。
“李大人,门口来了几个和尚,自称是天竺上师,想要为陛下奉上圣物。”
天竺上师?!
李遂意和秋冬对视一眼,随即便知道这些是何人了。
眼下陛下和贵妃不在小行宫,这个消息并没有放出去,所以这些上师主要目的便是来面圣的。
“陛下万金之躯,什么破落国来的上师都可以随随便便见?”李遂意朝天一揖,冷笑着道,“便是他们天竺国君来了,也得沐浴焚香三日,才配求见咱们的天子!”
说罢他又嘱咐侍卫:“这种小人理都不用理,等陛下回来我自会回禀。”
侍卫退下后,秋冬又跟了上来。
“天竺上师?”秋冬惊讶道,“这群人居然敢送上门来找死?不怕陛下弄死他们?”
李遂意神情凝重,像是颇为头痛。
“这些淫僧胆大包天,不仅在凉州城内行事恣肆,竟敢大言不惭求见天子,想必是有备而来。”他摸着光滑的下巴道,“想来是有点本事,不然不会这样大胆。”
“那咱们总不能干坐着什么也不管吧?”
李遂意看了看天,估摸着这个点儿贵妃应当起来了,便让秋冬点了几个人拿了衣物和生活用具去韩嵩府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刺史家中,刚敲开门,便见天子同韩楚璧二人一道站在院中,像是说着什么话。
宫婢们行了个礼,见天子摆了摆手,便鱼贯而入地去了陆珍的院子。
陆银屏正愁姐姐妆奁里没什么可捯饬的香膏脂粉,见秋冬带着人拿了自己惯用的东西来,不光今日解决了,还能分给姐姐不少。
韩嵩和韩楚璧今日要去城内巡防,陆珍倒也闲了下来,来到自己房间内,由着陆银屏去帮她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