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哎了一声,又问:“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拓跋渊道:“朕随便走走,不用跟来。”
李遂意跟惯了他,听他这样说,想着兴许他同贵妃又闹了些什么小矛盾,眼下正是心情不爽的时候,便未敢阻拦,垂袖看着他向前走。
前几日发生在祈愿寺内圣莲道场的那次刑罚已随着血迹消失无踪,前院有百姓僧众听天竺太子梵天讲经说法,道场内空寂无人。
北方秋季十分短暂,故寺外的梧桐像是一夕之间被镀上一层琥珀色,无端生出一种瑞祥之意。
他漫步院内,伸出手指抚上寺内古柏的枝干,褐色树皮同泛着柔光的青白手背形成鲜明对比。
两名侍卫从角落中闪身而出,一人手中呈着份密报,另一人道:“殿下同几位大臣近日未有行动,倒是裴太后与几位嫔御活动略频繁…”
柏叶微动,发出细微声响。
侍卫一抬头,便见天子衣袖一拂,手臂上缠了一物。
那是一条短小的毒蛇,脊背两侧有黑色椭圆花纹,头呈三角状,却被天子死死捏在手中。
侍卫惊出一身汗来,跪地道:“未能及时护驾,卑下该死!”
请完罪后,想要上前将毒蛇取下来。
那毒蛇没料到自己会被抓住,蛇身绕了他手臂两圈儿,想要勒紧他迫使他放开自己。
天子摇了摇头,三指渐渐收拢。
随着中指指缝中溢出第一丝鲜血,渐渐地,那蛇便失去了缠绕的力道,松松垂落下来。
鲜血如枯枝一般蔓上拓跋渊手臂,他狠狠一甩,将已然气绝的毒蛇甩至地上。
侍卫忙去清理蛇尸。
天子望着掌中血凝视许久,又听到身后有人唤:“陛下?”
他回头,见韩楚璧慢慢走来。
“我和珍珍刚来,听那小秃驴说四妹妹模样好,想游行时让她扮做吉祥天女。开始四妹妹不同意,但那秃驴不知道从哪儿拿了吉祥天女的衣裳出来,四妹妹一看,那眼都绿了,当下便同意了。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有珍珍在一边护着呢,我也加派了几个人,断不会让她出事儿…哎?你手怎么啦?!”
拓跋渊摇头:“无事,发现一条毒蛇。”
“毒蛇?!”韩楚璧吓了一跳,“咱们这儿毒蛇是有不少,不过都在沙漠和石头堆里,这儿怎么会有毒蛇?”
“这么多血?”他上前掰着天子的手细细检查,“没伤着吧?”
“不曾。”拓跋渊收起了手。
韩楚璧见他模样倒也不像是伤到的,便放下了心。
“先洗洗手上的血,然后咱们去看四妹妹游行去。”韩楚璧又笑,“我虽不信佛,可也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神妃吉祥天…不知道四妹妹扮做她是什么模样…肯定好看,嘿嘿嘿…”
拓跋渊瞥了他一眼,韩楚璧瞬间萎了一截。
“瞪我干嘛,自家妻妹,看看都不行了…”他嘟囔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