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璧搭眼瞧去,见一贯温柔的大舅哥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下,竟莫名其妙地有些阴森。
想起老丈人从前给陆瓒纹身的那件事,韩楚璧打了个激灵,心道如来佛祖保佑,脚底却慢慢地滑去另一边。
察觉到他的疏离,陆瓒又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问题?”
韩楚璧又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我有个朋友…我有个朋友有这个困惑…”
“一般来说,这样问问题的,大约自己身上也出了这样的问题。”陆瓒狐疑地打商量他,突然厉声道,“你外头有人了?!”
这下韩楚璧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哪儿能啊!我是那种人吗?!”他急忙解释道,“我八岁就跟在珍珍后面跑,见天儿地缠着她,为了能配上她,我可是豁出命跟了陛下,就为了给珍珍一个依靠…我那么喜欢她,外头怎么会有人?!”
说罢,他挺起胸膛锤得邦邦响。
“我对珍珍的心意天地可表,这辈子都不会有别人!”
陆瓒点头:“那就好,若是让我发现,打断你的狗腿。”
韩楚璧见他不再提这件事,便借口自己要进宫面圣,离开了禁军府。
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去太极宫,而是径直回了家。
此时夜已深,宵禁的栅栏早就架在街道两侧。
韩楚璧策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宜寿里。
宜寿里常住的几位高官府上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韩楚璧回了陆府后径直去了陆珍那儿找她,然而仆婢却说她人在三小姐的院中。
姐夫不进未嫁小姨子的闺房,他让朱氏通报了一声,自己站在陆瑷的院门口抓耳挠腮,揪着小姨子院内伸出来的玫瑰枝着急。
不一会儿,陆珍便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陆珍见他回来,忐忑不安的心便放下了——回来就证明人好好的,怕就是俩人都没回来。
韩楚璧脑中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怎么说起,便只能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人没事儿,眼下在禁军府上,那里是靖王的地盘,比被尔朱劭带走强得多。”他摸了摸陆瑷的手,感觉冰冰凉凉,便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边呵气边说,“靖王殿下已经去过了,他不会为难大舅子。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总比落到赫连遂的人手里好。”
陆珍惊道:“禁军府不是离太极宫很近?陛下怎么不干脆将他带进宫呢?”
韩楚璧摇头:“如果前头没有人弹劾,丘林俭不撞死,这事儿还有斡旋的余地。但巧就巧在陛下不在的时候他们发难了…那些人眼红陆家,陛下不能插手这件事,否则天下人不服——说到底丘林俭也是他们的人,趁陛下不在一头撞死了,好方便他们后头的人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