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温鸯心中终于踏实下来,不顾礼节,打横将她抱上外头的马车。
因陆瓒还在禁军府,崔旃檀替他备礼随着辛昂一同来到府上。
眼下京中只分了集团派系,还都是私下琢磨出来的道道,面上做得并不明显,“党争”二字还未有其概念。
是以崔旃檀同辛昂那一桌上什么人都有,不乏贺兰问情和尔朱劭。
贺兰问情是见过的,尔朱劭却是头一回见——看身形和气势与镇南大将军大抵差不多,只是今日慕容擎并未赏脸来吃酒,难以做对比,但依然能看得出他年纪比慕容擎大不少,约同温鸯差不多。眼神锐利精明,蓄着短须,倒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下半张脸。
崔旃檀并未多在意他,二人毕竟道不同。尔朱劭是赫连遂的人,朝中上下皆知。
宇文馥位极三公,地位自然与他们这些后辈不同,早早地被奉到了上座。按理说赫连遂若来,定然也要同他坐一起。
只是,他没来。
放眼崔旃檀过去二十年,活得也算恣肆随意。自打入了官场后处处被掣肘,今日亦是。
他刚取了帕子出来,便见辛昂不断向他递眼色,趁着倒酒的空,悄悄对他说:“这里的人可看不惯你这样讲究。”
辛昂说的算是委婉的,起码没用“做作”两个字儿来。
崔旃檀摇头道:“在外头用餐还是要讲究些的。”
说罢便自顾自将帕子搭在身前,又取了热水将餐盘等洗过,顺带也帮辛昂洗了洗。
辛昂叹道:“不得不说,讲究也有讲究的好处…”
外头轰轰然,伴着一阵敲锣打鼓之声,新人已经进了大门。
宇文馥虽然一把年纪,但是极爱凑热闹,头一个奔了出去。
崔旃檀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感受着周遭之人的离去——他本也不爱这样的场面,若不是上司非要拉着他来,恐怕此时他还在乌台中处理要务。
喜事毕竟是温鸯的喜事,哄闹也不过就一阵而已。
等诸人归位之时,崔旃檀已经饮了不少茶水。待辛昂和贺兰问情一道进门时,听他们议论着新人。
“新夫人虽说同你一个姓,但长相可与你大不同。”
“姓贺兰的也不少,这位夫人据说是温大人姑母的女儿,并不是元京本地人。”贺兰问情也点头,“不过我瞧着她也不像鲜卑人,应是长辈有汉人出身的吧…”
辛昂又笑:“管她是哪里人,今日温大人倒是春风得意了。”
贺兰问情点头:“没想到温大人拖着不娶,竟然是为了等这位青梅竹马的表妹。”
二人落座后,崔旃檀这才起身向外走。
“旃檀,你去哪儿?”辛昂叫住了他。
崔旃檀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
辛昂瞬间明白过来,挥手道:“去吧去吧。一会儿敬酒之前你可要回来。”
崔旃檀道了声好后,朝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