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娘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带了四位来,还有两位是太医令,替先太后把过脉的,极为可靠。”
陆银屏道好:“明日让几个侍卫带那二位过去,给李妩诊诊脉。”
熙娘正要夸她仁善,却听见她又补了句:“免得死在了鹿苑,人家说是我害的。”
几人一肚子的话卡在嘴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诚然我也的确不太喜欢那二位。”陆银屏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最终十分满意地用纱盖上,“可平白无故地病成那个样子,看了叫人心底直发颤。我没见过什么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瘦那么多,脸上一点儿生气也无,看人的时候那眼睛都是直勾勾的…真是瘆得慌!”
“当年李妩李娴刚进宫的那阵儿也颇得宠,只是后来…”熙娘望着拓跋珣,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后来陛下瞧见了慕容夫人,前头的那几个嫔御便渐渐不那样得宠了,可即便如此,陛下也经常去各宫里坐坐的…”
“朝三暮四!”陆银屏狠狠地捏了下被角,“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舜华舜英两个低低地笑了起来。
熙娘没放在心上,继续道:“您入了宫后,陛下连瞧都不去瞧她们了。奴在宫中的日子不算短,说句实在的话,李家主母那样的身份,那两位李嫔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并不比其他嫔御好。所幸是姐妹二人一道进的宫,不然有的是人排挤她们。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可是奴瞧着李妩身上的病没什么,可那眼睛就像您说的,看谁都直勾勾,倒有些像…”
拓跋珣瞪大了眼睛,觉得他今儿来的不是时候,怎么越听越害怕呢…
舜华往舜英的地方缩了缩,俩人就差抱在一处了。
“像什么?”陆银屏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旁边有个皇子,阳气重得很。
熙娘道:“有些像先帝的一位…嫔御,死前也有一阵儿疯了的。”
先帝的事儿是大忌,知道且还活着的只有掖庭的一些老宫人。熙娘是从前伺候先太后的人之一,自然听说过不少。
陆银屏差点儿从榻上滚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李妩疯了?”
“也只是猜测。”熙娘略一点头,“那位…那位的来路有些奇怪,一直不从,先帝用了些手段逼得人就范。自打那以后,那位就常说有人害要害死她和她的孩子…”
陆银屏觉出不对来,插了一句嘴:“这么快就怀上了?”
熙娘自知失言,闭口不再言语。
陆银屏正听到兴头上——有什么能比宫闱秘事更让人好奇的?
她对舜华道:“你和舜英带着殿下出去消化消化食儿。”
“儿臣晚上还没用膳…”拓跋珣抗议道。
陆银屏又吩咐:“带殿下去吃点东西,再消化消化食儿。”
纵然再好奇,舜华舜英也只能听主子吩咐,将死命抓在陆银屏床榻边上的小手扒下来,把拓跋珣连拉带扯地拖了出去。
“小孩子听不得前头的事儿,会折寿。”陆银屏放心地道,“这下你可以说了,先帝的那位嫔御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