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从地上捉起了瑟瑟发抖的二楞子,看似不关心,却满是讥讽地道:“算是分手信了。”
这二人时常吵架,拉拉扯扯了这样久,依然好得要命。熙娘早已看穿帝妃羁绊之深,知道一封信也撼动不了他们二人的感情,便如她所愿,派人加急去送了。
信自打离了陆银屏的手,便是漫长的等待。
她心不在焉地同拓跋珣用了晚膳,又听着前殿几名刚搬过来的嫔御吵吵闹闹,已经漠不关心。
从前他如何,宫中有多少人,她不关心。她只关心他们在一起以后,是否有人还会进来,这人又会不会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他下一个“唯一”。
午夜时分,下了星星点点的小雨。
拓跋珣依旧睡在她旁边的榻上。
小孩子睡得早,听着小呆头鹅均匀的呼吸声,伴着窗外疾风与细雨,她却睡不着了。
哥哥还未能出来,披云楼多诡异,他不在她身边,让她全然没有了主心骨。
只能从信上获取一些慰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另一人怀中。
殿内黑漆漆的,床头一盏灯不知何时早已熄灭。
陆银屏以为自己碰到了山贼登徒子,当即便要动手。
“四四。”黑暗中那人开了口,入耳是难抑的刻骨低沉,“是朕。”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哪怕白日还在生气,可知道是他的时候,白日里累积的那些怨气突然便烟消云散。
陆银屏轻轻抚上他的面容,确定是他后,这才开了口。
“陛下怎么来了?”
大概是忍了许久,也不知道隐忍的这些情绪中是思念还是怨愤——或者是两者兼有,开口竟是委屈的哭腔。
天子僵了一瞬,似有些慌神,不断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朕看到你派人加急送来的第二封信…‘随你怎样’是什么意思?”
早在哭腔出声时,陆银屏便有些忍不住。他这么一问,她便直接哭出了声。
“李遂意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不怕愤怒质问,证明还在乎。若腔调换成了抽泣声,便是真的伤透了心。
拓跋渊搂紧了她,摇头解释:“不会…没有别人,自你之后,再也不会有别人…”
他心中暗骂李遂意坏了事,竟要他亲自来解释。
却也不想惩戒李遂意,因为这样才有理由说服自己过来寻她。
“赫连遂送了个歌伎来。”他继续解释,“那人叫曲星霜,朕曾诛杀过她全家,只可惜多了她这条漏网之鱼…朕留着她有用,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说的话,陆银屏不会去追究是不是在欺瞒自己——他发过誓,不会欺瞒自己,所以他说她就会信。
陆银屏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