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背对着他,咬着下唇将信拆开来。
恰好熙娘从建康殿走来,见他们没进去,便问李遂意:“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李遂意袖子一抄,揶揄道,“咱也不知道娘娘跟陛下在干嘛了,俩人在一处时该说的话不说完,非得等人走了后再传信儿递话…”
陆银屏看完了信,小心收进怀中:“等回宫了便去同陛下说,给李内臣换个差使,省得来回传信儿递话的累着了咱们李大人。”
李遂意一听便慌了神,赶紧打了下自己的脸。
“您瞧我这嘴,净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他谄媚道,“为陛下和娘娘效力是奴的本分,且不说咱大魏,便是搁着大齐和从前的凉朝,也没有过这样恩爱的帝妃。奴可是做了个见证人,这宫里头独一份,便是王侍中也没有的…”
熙娘也笑:“奴虽然不是递信的,可也传了不少话,不比李内臣差到哪儿去。”
陆银屏懒得听他们奉承,回了房中,见小呆头鹅睡得香甜。
信上说,无论这边出了什么事儿,或者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都让她不要慌,安心在鹿苑呆着,有事便找李遂意和慕容擎帮忙。
陆银屏知道自打回来后便不太平——为了避嫌,她从没问过前朝之事,她自己也知道即便问了也没用,她什么都不懂,根本就帮不上忙。
既然不懂,那就要听话。至于听谁的…
她信他,自然要听他的。
自打他们在一处,他便从未伤害过她——外头人怎么传的她不管,她只看当下,只看他对她态度如何。
人可以蠢,但不能蠢还不自知,仗着自己有翻天的运气去作死。
他常说她蠢笨,那她就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不信别人不作死,等着他来接自己回宫。
只是长孙明|慧和李妩实在是一个例外,尤其是长孙明|慧,竟然生生扯下她一缕头发来,害得她又破了相——女人可以丑,但绝对不能秃。
既然靖王的手伸得这样长,那她是不是也要回他一份大礼?
陆银屏拽了拽毡帽,将自己的头发拢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拓跋珣旁边的榻上。
半夜才睡下,天不亮又睡了天子,躺下没一会儿又出了这么大事儿,便是大罗神仙来了她也要休息。
她刚一躺下,便听到小呆头鹅那边像是有声音。
陆银屏支棱起半个身子来,竖着耳朵听——果然是他在啜泣。
陆银屏光脚下了榻,走到拓跋珣的榻前。
小呆头鹅没醒,只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蹙着眉头俩眼儿紧闭着,正抽着鼻子哭。
陆银屏撩起被子钻进他被窝,将人整个儿地搂在怀里。
“你那早死的亲娘的姘头想要我的命,我却要哄着你睡觉。”陆银屏感叹道,“后娘真难做…等你以后长大了可得护着我啊…”
大约是有了些安全感,拓跋珣没再抽泣,安稳地被包裹在一片馨香的绵软中陷入深眠。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银屏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
她一睁眼,便瞧见小呆头鹅收了手,乖乖巧巧地看着她,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个月牙儿,对她说:“您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