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摸索着脚下的圆台,想着趁他未上前,赶紧溜走。
可她摸了半晌却未摸到来时的石阶,这个认知让陆银屏脊背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下一秒,锁链声又响起,不过这次好像是已经脱离了它的桎梏一般,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近,直逼她的方向而来。
陆银屏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却停在她身前三步处。
“你是…拓跋渊的女人?”
他的嗓子像是被沙子磨砺过一样,声音十分沙哑,并不好听。
听到天子大名,陆银屏终于定下了心,尽量恭敬地道:“晚辈是当今天子贵妾,无意中寻到此处,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
“他居然坐了这样久的位置…”那人自言自语了一声后又问,“他那两个兄弟还在不在?”
陆银屏听他不像有敌意,倒像是在打听,便稍稍放下了戒心,如实回答道:“二位殿下皆在。”
“慈悲心肠,早晚要坏事。”他不屑道。
陆银屏站起身,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又道:“你,别走。”
陆银屏头皮一麻,咽了咽唾沫,正琢磨着怎么讨好奉承,却听他再次开口。
“我只是想问问你外面的事,等问完了你再走不迟。”他继续道,“若我不想让你走,你这辈子也走不出这里。”
陆银屏听得头皮发麻——具体来说,是面对眼前之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人人都说披云楼下的暗流是处置有罪宫人的,这人带着锁链在此像是过了许久,那就证明他曾犯过罪。
即便没有,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银屏狂咽唾沫,正想着胡扯几句什么先稳住他,自己再找机会逃。
然而那人却往后退了几步,又问:“你是陆荆玉的什么人?”
陆荆玉?可不就是她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爹的名字?!
陆银屏望着他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他是我父亲。”陆银屏终于来了劲儿,从地上爬起来,“你唤我爹名字做什么?”
那人笑了,不提这事儿,又问:“你是他女儿?”
陆银屏点头。
那人追问:“陆荆玉早前有个女儿同韩嵩的儿子定了亲,后头还有两个,有一个远在瀛州…你是陆家老三?”
陆银屏摇头——她摇头是想试探一下,在这漆黑的地方是不是只有她看不到,而这人却能看到。
而那人接下来的话证明他果然能在暗中视物。
他愣道:“你不是老三…那就是陆荆玉的小女儿?”
若是平地起跑,陆银屏自认不会输给眼前这人。可如今四周一片漆黑,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暗流中。
她听着眼前人不像有恶意,便试探着问:“前辈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父亲的名字?还有,您也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