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过后,贵妃着了人一道进了内殿,打算审问天子。
然而一撩开帘子,见他正仰面朝上睡得香甜,陆银屏便不大好意思将人叫醒了。
“出去,都出去。”陆银屏赶着李遂意和秋冬还有看热闹的拓跋珣等人,“人还没醒呢,再叫他多睡会儿…”
秋冬伸出双手冲李遂意笑:“呐呐,我先前就说了,娘娘肯定舍不得将陛下叫起来,你偏不信。拿钱拿钱!”
“财迷心眼儿了你。”李遂意翻了好几个白眼,一脸不情不愿地掏出了几株钱来放在秋冬的手心上。
陆银屏见他们公然设赌,赌的还跟她有关系,对熙娘道:“宫内设赌何罪?”
熙娘看了看李遂意捂着的几枚可怜的铜钱,正儿八经地道:“设私赌这种事儿得看李内臣和秋冬姑娘的俸禄多少了。若是按照魏宫的律例,那就得按俸禄高的那个来——李内臣的俸禄高些,就得罚他三个月的,秋冬姑娘亦是…”
李遂意和秋冬顿时拉下了脸,一人几句“好姐姐”地围在熙娘旁边,求她不要责罚二人。
熙娘摆手道:“如今徽音殿的内务可不归我管了,你们要求就求别人去…”
李遂意以为她说的是贵妃,又腆着脸来求陆银屏。
“大家都知道娘娘是个女菩萨,就饶了奴这一次,奴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赌了…”
陆银屏寻了个榻歪坐好了,李遂意又上前来锤肩捏腿,好一副狗腿子的做派。
秋冬气不过,捱过来求她:“看在奴打小就侍奉您的份上,就饶了奴这一次…”
不等他们说完,陆银屏双手一摊,指着门口道:“可不是我要责罚你们,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要求就去求那位新来的女史。”
李遂意和秋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石兰正站在门口。
石兰见了陆银屏,遥遥向她行了个大礼,算是拜见过了。
秋冬觉得石兰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然而李遂意是常常行走于各种之中的,一下便认出了她。
“您是慕容太妃身边的那位女史!”李遂意指着她道,“夏日里下雨的那一阵儿您来过,也是站在那儿,来给娘娘传信儿的!”
熙娘也上前笑着迎她:“姐姐一来,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了。”
石兰的年纪比熙娘还要大些,虽然品阶不如熙娘,然而却能担得她一声“姐姐”。
陆银屏倒是知道石兰和熙娘同为先太后的侍女,此次也是天子安排了人过来的——徽音殿多个人少个人的没什么,只要是他们的人便可。
自打陆银屏见到她时,便觉得石兰这人虽然不怎么开口,但她能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陆银屏自觉不聪明,所以他塞给她的人照收就好——总之都是来护着她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李遂意和秋冬上前笑嘻嘻地道:“石女史通融通融些吧…”
哪知石兰看上去平和,却并不是个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