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君主的角度来说,不斩草除根只会留下后患。
他不是仁慈的人,他是皇帝,他一路走到现在不算轻松,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能威胁到皇权的人。
陆银屏实在揪心,她扒着窗户道:“你当我不想救他?可我现在没办法出去,宫里的人害怕将我放出去后会被罚,不给我开门…你去帮我找把菜刀或是斧头来,我将门劈开自然能出去…”
哭得泪水涟涟的拓跋珣又是一愣,开始犯愁:“我从哪儿给您弄斧头…”
徽音殿里有刀斧的地方便是小膳房,可膳房有小膳房的规矩,除了主厨芳宁之外没有人能靠近那处。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对了!”拓跋珣眼睛一亮,“在鹿苑的时候舅舅不是送了您一把匕首?那东西不在您身边?”
陆银屏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她怎么把慕容擎送她的匕首给忘了?!
想起这个,她立马回了寝殿,翻箱倒柜地开始找,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箱底找到了同杂物堆在一起的匕首。
这把匕首上镂着一串君影草,看起来有些过于花哨,同她平日的穿戴倒是很搭。
匕首虽然未曾被使用过,但从那出鞘时闪过陆银屏眉间的一点寒芒可知,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她用力刺向窗户上的格子,那象征着福运的蝙蝠木格被一寸寸割裂,不几时便露出了一个可供人进出的半身高的口子。
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要顾什么形象?陆银屏钻狗洞一样地从那个口子中钻了出去。
“你别说,你舅舅还真是中用。”她将被划破的裙角系成一个结,来不及理头发,便抓着拓跋珣的小手往外走。
拓跋珣不如她走得快,没过一会儿便有些跟不上。
“您要去找父皇吗?”他喘着气问道,“万一您去找他,他不愿意放金金怎么办?”
陆银屏脚下一顿。
他愿意放又如何?不愿意放又如何?
如今的情形已经不同于以往,天下之势已全在他掌控之中,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金金身份实在太敏感,他不是靖王的孩子一切都好说——可他偏偏是靖王和三姐的孩子。
坏就坏在靖王反心昭然,倘若他能收敛一点儿,也不至于被天子完全拿捏,连一条后路都没有。
怪不得那日在鹿苑披云楼下,先帝会说如今的靖王有些“蠢”。
其实拓跋珣刚刚问的问题,也是陆银屏一直在想的问题。
她只是对固宠有些把握,对于掌控局势而说实在是差了些火候——她在成为嫔御之前,首先是位女子,她再有能耐也只能说对付对付跟她一样的女子,靠的还多是这张不饶人的嘴皮子。
女子的能耐有多大?仅凭作为宠妃的她的一句“放过金金”就能真让天子回心转意的话,她同史上那些真正的祸国妖妃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