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他再清楚不过——胆小如鼠不说,遇事只知道逃避,偏偏又好面子。
自打他们分开之后,他便拿捏她这个弱点,逼她同自己常欢好——懦弱的是她,贪心的是他。
可如今,那个最怕事的姑娘却为了他同家人决裂,也不知她向家人说起的时候鼓了多大的勇气,也不知道她为了来到他身边受了多少的委屈。
普通人过日子平平淡淡,而他们却注定一路崎岖。
两两对视之间,靖王望着月下哭成泪人的美人,倾身吻了上去。
这次不同以往,像是又回到了初相识的那日。
有的人只需要望一眼,便像一只铁锤狠狠地砸来,将一颗沉寂已久的心砸出了蓬勃跳动。
思念太催人,眼前的人不是木头,是活生生的人,是怕事却又让他的心活泛起来的人。
他将她的樱唇吮咬得滚烫,紧闭的眼睛不知为何却流下一滴泪来。
“陆三…”他的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这样远你都来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次的陆瑷咬了下他的唇角,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
拓跋流将她往怀里又摁了摁,自己抬起头,不让另一滴眼泪流出来。
男人要向前走,不能回头,否则尽是悔恨。
“从见你第一眼开始,便一直想着你,此后看谁都是在看你”他仰着头道,“陆三,这话对你说出来不丢人…爱你有什么可丢脸的呢?骗自己才丢脸…从前我不懂,觉得女子都一样。可见你之后,谁都有你的影子。你可听到了?”
陆瑷说“听到了”,又吸了吸鼻子,有些煞风景,可在他看来却是可爱至极。
感情上的话一说开,好似柳暗花明,同时也让陆瑷的脑子恢复了理智。
她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儿出来的…大将军的人呢?”
靖王低头,握住了她的双肩,继续道:“这也正是我要同你说的另一件事。”
晚风拂过陆瑷的发尾,带起阵阵酥麻的痒意。
“慕容擎敬重我,知道我不会做那等令人唾弃的逃犯,所以撤去了治所内虎贲军。我邀他一道共饮,如今他已半醉不醒,这才有了你我二人闲话时间。但他不知何时醒来,所以你在此处多呆一刻便危险一分。”他在说话的时候,尤为仔细地盯着她面上每一处看,想要将她牢牢记在心底,“可我不会走,不管你是否带了人来,有什么打算,若你真为我着想,也多想想我的立场——我的父皇、祖父皆是大魏天子,我则天生为王。即便起兵事败,也因谋策不如他人缘故。骄矜害人,无论终点是焉耆、薄骨律或是此时此处,我都心服口服,只等慕容擎动手…陆三,如果你爱我,可否尊重我?”
陆瑷怔怔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靖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是自私之人,你有大把青春,可惜我只占有你三年…说实话,我很不甘心,我不希望你余生交由他人。可我死后,这一切都看不到,所以你依然可以嫁给旁人。”
“陆三,你记住了,我此生只爱你一人。”他说罢,松开了陆瑷的双肩,指着她来的那处出口道,“若你爱重我,立刻就走,回元京,再也不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