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话里话外的抱怨自己吃不下,苏婆便笑:“话可不能这样说——一个天子一个贵妃,皆是万人之上的人物,您说您二人没这个福分,那天下人还有几个有福分的了?这人的口味是娘胎里头带来的,您母亲怀着您的时候老夫人命人送了多少的海鲜,夹在冰层里活蹦乱跳的,可她一闻到味儿马上就吐了。再说,容色清丽的人多半是万物韵出的灵气而生,您瞧陛下,除了素食其余不食,想来是山川灵秀呢…”
“山川灵秀?”陆银屏翻了个白眼,“他啊,分明就是个堕落罗汉,野教的菩萨…”
话未说完,秋冬慌慌张张地从外间夺门而入。
陆银屏蹙眉:“不是去寻大将军了?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怎么?他也不喜欢海鲜?”
“不…不是…”秋冬喘了又喘,咳嗽了两声道,“大将军带了信儿来,说大司空大人并宇文大小姐回辽东的路上遇袭…至今下落不明!”
在场人听后皆是一惊。
“是大将军亲口说的?”陆银屏立马支棱起了身子,声音都变了一个调。
宇文馥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十分清楚。之前在徽音殿的那些日子虽说见识了他不少小毛病,可她依然记得天子曾说过的话——宇文馥是当年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连带着她对宇文馥的印象也有所改观,愿意去包容这奇怪的老头。
宇文馥提出要回辽东时,自己正为了三姐和靖王的事情上头,并未在意,甚至走前都没有打声招呼——可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居然出了这样的大事?
“大将军还说了什么?”陆银屏说罢又指着秋冬道,“你干脆将他请过来…”
秋冬踌躇一下后道:“大将军没说别的,只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拂了您的好意。”
陆银屏料想这“要事”应该就是寻宇文馥之事。
她的本意是对慕容擎好些,因为自己曾经误会他许多,而他的确帮了自己不少,让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待人这方面目前最愧对的是慕容擎,总想着能尽自己的力多多少少地对他好些。
既然慕容擎要去寻人,那自己也不应当绊住他的脚——说不定就差耽误的这一时半刻的呢!
思及此,陆银屏又吩咐了秋冬和玉蕤去见慕容擎,自己则与苏婆一道替衣裳熏香,打算去见天子。
慕容擎等了一会儿后,听身后又有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响,一回头便见秋冬和玉蕤大包小包地拾掇了不少东西来。
玉蕤也道:“即便要回去寻他们三人,这一路也少不得又要奔波。您可得先保重好自己。”
“娘娘说,来都来了,哪能让您空着手走。”秋冬将些做好的海味塞进他怀里,已是累得筋疲力尽。
海腥味儿扑面而来,差点儿逼得慕容擎窒息在此。
他鼻孔张阖数次,硬生生压下想要打喷嚏的冲动,青白着一张脸丢下一句“代我谢过娘娘”之后匆匆逃命似的离开了。
秋冬和玉蕤结伴回了阁楼,见主子换好衣裳正在嗅。
“过来。”陆银屏招呼她们二人,“你们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味儿了?”
不等她们过来,陆银屏却已经憋不住,走到她们跟前抬起袖子扇了几扇。扇完也不等她们回话,自觉香气袭人,提着裙摆去了李璞琮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