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上岸的人被抓住后就地绞杀。”慕容擎继续道,“浮山那时年纪应该很小,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逃了出来…一路辗转皆被卖,最后进了垂花楼。”
饶是如此,韩楚璧也不禁唏嘘:“说句实在话,先辈犯的错关她何事?若不是因那什么覆蕉,浮山到现在恐怕还是个贵女。我没见过她,但是听人说过垂花楼中她的模样最好,连那赫连遂都把持不住。真是风水轮流转,好好的贵女竟沦落至此。若不是先辈私藏覆蕉,以她同端王殿下的情分,做个王妃倒是绰绰有余。”
慕容擎抿着嘴唇,可嘴角依旧微微勾起,看起来像是嘲讽。
“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他将缰绳一圈一圈地缠在腕上,又慢慢放下,“浮山和端王二人,不过是命运捉弄罢了,如今不也还在一处?只要端王肯用情,早晚有一日二人能修成正果。妓女…妓女又如何?心悦之人是妓女,自己却是王公,想要得手不过是片刻之事。比起这来,求而不得岂不是最难受?”
韩楚璧突然想起慕容樱来。
慕容樱自小觊觎慕容擎,但慕容擎是刚正之人,有悖伦理之事自然不会去做。吐谷浑王的兄长有不止慕容擎一个孩子,却因慕容樱谮言而将长子驱逐出境。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来到大魏跟当时并不被看好的太子元烈和韩楚璧二人同生共死。
“求而不得,也得看人。”韩楚璧努力地伸手够他肩膀,“你妹妹死了不知多少年,这事儿也别再惦记了…阿擎,说到底愧疚的不应是你,该是她才对。不过慕容樱也算是死得其所,毕竟她生的儿子倒让元烈有后可继承皇位。你放心,四妹妹虽然脾气不大好,却绝对不是个坏心眼儿的人。她以后定然会将佛奴视作自己的儿子看待,你大可不必忧心。”
“贵妃脾气不好,不过待佛奴的确不错。”慕容擎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对啦!”韩楚璧道,“你就放宽心,眼下你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娶个夫人再生几个儿子,大不了到时候将虎贲还给元烈,同我岳丈似的做个甩手掌柜…嘿!说不定你能生个漂亮女儿,到时候再嫁给佛奴。届时你既是他舅舅又是他岳丈,简直就是亲上加亲…”
慕容擎蹙眉瞥了他一眼——韩楚璧倒是个心大的,每次都能把事情想的极好。
他自己不是个无忧之人,知道世事一直在变,却永远不会朝着自己想得最好的情景发展。
二人策马行了一会儿,约摸有数里后便来到了汜水边。
韩楚璧叫住了慕容擎:“马累了一天,让它们喝点水。”说罢牵着马来到河岸。
慕容擎“嗯”了一声,下马后牵着绝影来到他身边。
韩楚璧毫无顾忌地解开了袴裤,对着河水便是一通呲。
“你不能等马先喝完再泄?”慕容擎烦躁地回头,却瞥见了对岸的一大片芦苇。
“哈哈,人有三急嘛…”韩楚璧抖了抖身子,将裤子提上后束了腰带,看慕容擎正瞧着对岸,又问,“你在看什么?”
慕容擎指着那片芦苇问:“那是什么地方?”
韩楚璧睨了一眼,不在意地道:“那儿叫芦花潭,占着好几亩呢。这时候的芦苇快要枯萎,等春日的时候芦花就多了,你不知道吸进鼻子里多烦人…”
慕容擎的注意点却不在这。
“那片芦花潭搜过没有?”他问。
韩楚璧耸了耸肩:“没搜啊…那些杀手是鲜卑人,怎么可能会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