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双腿蜷进宽大的衣袍中,却又被他拉了出来,轻轻搓了两下她的脚后抱进自己怀中。
“幸而晚间无人。”拓跋澈摩挲着她脚底的疤道,“你本就怕冷,还不穿衣服…”
浮山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小声地道:“我醒来见你不在,一时心慌,便没顾这许多…”
端王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将她的脚握得紧了,感慨似的道:“你不饮酒的时候少,我夜剪梅枝的时候少,甫一入冬降雪时候更少…今日的桩桩件件都凑巧。”
浮山一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拓跋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竹笛来,浮山只一看,便见上面二孔已被贴了笛膜。
“我也不曾料到,会在芦花潭见到陆瓒。”他看着手边的竹笛道,“本想着截些芦莩做笛膜,没想到居然碰到他们…实在是出人意料。”
浮山抱膝看着他。
“据说,外祖和宝姿他们在荥阳外遇袭,外祖被人劫去至今下落也无。慕容擎和韩楚璧在周边一直在搜…”他慢声道,“只可惜到现在都未寻到三人中哪怕一个人的踪迹…”
浮山的眼皮颤了颤,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又放弃了。
拓跋澈一直在看自己的笛子,并未抬头过。
“为何呢…”浮山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何要帮陆国舅?”
拓跋澈抬起了眼睛,清亮眸子被池水衬得粼粼发光。
“我帮陆瓒有太多理由了。”他道,“皇兄为贵妃推迟选秀,我便只能在京中或鲜卑诸部择妃。京中贵女少,宝姿来自辽东,祖父又是当朝要臣,除了她,我几乎没得选…”
他说到这里时,见浮山又半低下了头。
他腾出一只手捻起了她的下巴,用热切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陆国舅对宝姿有些意思。陆瓒将她带走,不论是真心想救她还是私心想占有她,与我而言都有好处。”他道,“浮山,爱慕一个人时,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表达爱慕这方面,浮山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她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又捱着他近了几分,最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乖顺地伏在他怀中。
“元承不想娶她。”浮山肯定地道。
“那是自然,毕竟我已经有了浮山。”拓跋澈勾了勾她的鼻尖,继续道,“第二个理由,便是我曾听说陆瓒幼时饮过南朝禁酒,因秘法加持才平安活到今日…联想起他将宝姿藏进芦花潭中的行为,我有必要怀疑人便是他带走的,只是藏到了不同的地方…”
浮山听后有些惊讶,忙道:“那若是之前直接问陆国舅大司空的下落,人岂不就会找到了?”
拓跋澈眼神黯了一下,又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若人是他带走的,那么十有八九他不会伤害外祖,这我倒是放心了…浮山,你不要多想,乖乖同我在一处便好,懂了吗?”
看着他颇为认真的模样,浮山隐隐觉得此事将牵连出很多人。
可只要不是她的元承,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拓跋澈拥着她,二人双双倒在池塘边的空地上,任凭漫天雪花飘落在他们的面上、身上。
浮山心想,这约摸是她此生唯一一次不讨厌下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