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转头问赫连遂:“大司马不会下棋,为何这样宝贝这棋子?莫不是有什么秘密?”
赫连遂面上恢复了平静,只将棋笥推到端王面前:“吐谷浑青玉罢了,睹物思乡寄情而已。殿下喜欢不妨拿去。”
端王瞥了一眼他奉上的棋笥,笑着拒绝:“孤开玩笑的…夺人所好可不是个好习惯。”
赫连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将棋笥拿回来,吩咐一旁的小婢收好后又问:“膳食做得如何了?”
那小婢双手捧着棋笥,半躬着身子十分恭敬地答:“全部照主人吩咐的做,食材也是新鲜的,约摸还要候上一刻。”
赫连遂抬起了下巴,原本扬起的眼尾慢慢变平。
“一刻钟?”他的语调稍稍高了些,可以听得出些微的不满,“竟让殿下和贵客等这样久?你去催,不要回来了。”
那小婢一听,顿时面如土色。
陆瓒注意到那小婢捧着捧着棋笥的手微微颤抖,正欲出声,却听端王开了口:“晨起时孤食指大动,总觉得有好事。既然等到现在,那么多一刻也无妨。女子天生柔弱,大司马莫要吓坏了她——要知道享受美食是过程,自甄选食材优劣始至侍女奉上之时止都该是享受。眼下她战战兢兢必然影响诸君进食前的心情,倒不如放她一马。”
赫连遂瞧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居然点了点头:“依殿下所言便是。”
他对那小婢一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这下端王进食的心情又上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偏头对着陆瓒说话。
“国舅瞧着面色不好,像是消瘦了些。”他关切地问,“可是碰上了烦心事?”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瓒。
赫连遂与温鸯同陆瓒没怎么见过,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是胖了还是瘦了。韩楚璧倒是清楚,他日日回家,能感觉得到陆瓒最近的不对劲。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明明不曾见陆瓒同端王交好,但听端王的口气,两人像是相当熟络了一样。
难不成他们私底下有来往?
陆瓒脊背挺得笔直,淡声道:“老夫人来京后折了随身手杖,在下便为她寻六道木。山野中吃睡没在家中讲究,是以消瘦了些。”
端王似乎比较爱笑,笑起来眉眼间俱是风流。
“国舅有孝心,这是好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垂眸感叹,“家中长辈若在,人便是远在千里外,都觉得有根可寻。长辈殁后,孤常觉得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依靠。”
赫连遂眼睫微动,嘴角又蔓上一丝笑意,装作不经意地问:“殿下自有陛下庇佑,何来无依靠一说?”
端王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变成苦笑,摆了摆手道:“不提…不提这个了…”
诸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纳浮山为妾一事到底让兄弟二人生了嫌隙。
此时一阵浓郁奇香传来,韩楚璧一抬头,便见另一名小婢引着几名仆从端着盅朝他们走来。
“诸位饿了吧?”赫连遂笑意深深,“好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