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兄长的房门被狠狠关上。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去瀛州?”她莫名地心慌,又敲门问,“哥!楚壁呢?他也跟我们一起吗?”
陆瓒并未开门,回答她的只有初冬之夜的冷风。
见同他说不上话,陆珍便又回去寻自家外祖母。
夏老夫人这个时候还未入睡,却也上了榻,由着婢女们伺候她。
前些日子陆瓒替她寻来的六道木除了做手杖,此时也派上了用场。陆珍到时见她正眯着眼睛侧躺着,一旁的婢女正执了手杖在她脊背上滚来滚去。
陆珍同韩楚璧呆在一处久了,骨子里也慢慢变糙,经久不见这样的情形,也噎了一下。
索性她还记得自己又是来做什么的,便坐在她身前道:“外祖母,大哥说明日一早要咱们一起回瀛州?”
夏老夫人没睁眼,从鼻子孔里哼出一声来,算是肯定了。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要离开?”陆珍又问。
夏老夫人睁开了眼,用余光扫了下陆珍,随后道:“我也没见着你大哥,刚刚他命人来递了话,倒像是匆忙之间安排的…不过,既然陆家还是你大哥做主,他说什么你听便是。小四那里自有那白虏小皇帝护着,你跟我去瀛州住上一段时日,那边水土养人…”
陆珍摇头:“我还是等楚壁回来吧。”
夏老夫人轻摆了下手,一屋的婢女便悄然退下,只留了她们祖孙二人。
“珍珍,你自小便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可这世上有些事儿,并不是你有主意便能将它拿捏的。”夏老夫人慢慢地道,“你大哥有自己的安排,你听便是。你先同我回去,至于姑爷…还是等过了这阵儿再说。”
陆珍心中愈发地焦虑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您还说有人见着楚壁在外头花天酒地,不能由着他在外放肆,怎的大哥让人传了话后您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撇下楚壁不管了?”陆珍豁地站起身,敏锐地问,“他到底在荥阳还是去了别处?!好端端地我们为何要这样急着走?!”
一股异香侵入陆珍的鼻腔,霎时令她浑身发软,脑子发昏。
“外祖母…您…”陆珍伸手想要扶住什么,却因为站得不稳,不慎将桌上摆着的瓷器拂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陆珍并未因为这声巨响而更清晰一些,视线模糊之间见夏老夫人撑起了上半身,用怜爱的眼光看着她,叹气道:“珍珍,外祖母可曾害过你?你听外祖母的话,明早跟我走。至于姑爷那儿…”
最后几个字陆珍并未听清,只见外祖母的嘴巴一张一阖,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巨大的恐慌侵袭了她,陆珍现在满脑子只有三个字——韩楚璧。
“楚…楚壁…”她攥紧了手,却发现使不上力气,最终整个人慢慢地倒下去。
夏老夫人托住了孙女的身子,又唤了婢女来将她抬到榻上。
“你娘死倔,你爹也是个痴情种。”她望着外孙女的睡颜喃喃道,“生的三个丫头,竟都跟爹娘一个模样,逼得我一把年纪使这下作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