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凡大步走入府内,见几名仆婢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未看到自己担忧的情形发生,他倒松了一口气,上前走了几步将猎心单拎出来。
猎心吓得浑身一颤,一脸惊恐地回过了头。
待看到是他时,面色的恐惧才渐渐消失。
“裴大爷…您来了啊…”猎心差点儿哭出来,张开膀子就要去抱他的腰。
裴慕凡伸出一根食指,隔着护甲点住他额头,任猎心再向前也靠近不得。
“长这么丑,再过给我了怎么办?”他满脸嫌弃地道,“丑东西,速速离我远些。”
平心而论,猎心长得并不算丑。可到底是去过瀛州不少回的,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裴大公子的秉性,只得委屈巴巴地站到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去。
见猎心离得远些了,裴慕凡才顺心如意地收回手,问:“连个守大门的都没有,你们怎么做下人的?老夫人和表弟呢?”
猎心要上前解释,裴慕凡却又伸出一指,警告他离自己远些。
“端王反了,正堵在太极宫等殿下开门呢。”猎心搓着衣角道,“我们大公子亲自驾车护送老夫人出城,让奴几个自己想法子避避。”
裴慕凡闻言扯起嘴角。
“避?眼下端王只手遮天,除非天子身侧,又有哪里是可避的呢?”
猎心闻言又是一抖,带着些惊惶的神色问:“那该怎么办…”
裴慕凡却并不着急,转身就要出门。
猎心等不到陆瓒,好不容易将这位常年云游四海的主人家表兄盼来,顿时感觉云开月明。反正他不要脸,便保持丈余的距离跟在裴慕凡身后,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我听闻端王奢侈成性,眼下看来却并不一定是传闻中那般。”裴慕凡边走边道,“既能忍这些年,料想不是个善茬——恐怕奢侈是假,屯兵是真。”
猎心却不懂了,挠着后脑勺道:“可…端王平日为人做事的确豪爽,为了那位新娶的夫人常一掷千金…”
裴慕凡也不看他,只是笑。
“当你拥有相当可观的钱财时,即便花出去了也是赚。”裴慕凡笑眼睨他,“丑东西,你又没什么钱,自然不会懂这个理儿。”
猎心痛苦地捂着胸口,心里难过得不得了。
俩人刚迈出府,便见一列黑衣鲜卑男子恭敬站在门外,见他们走出来后,似乎为眼前这副漂亮皮囊惊讶了一瞬。
片刻后便有人上前拱手一揖,问:“国舅可在?”
裴慕凡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这些人一番后才答:“你们来得不巧,他并不在。”
那黑衣人却并未因他这番话而离去,反而盯着他见了一礼,笑问:“阁下是?”
“瀛州裴晏。”裴慕凡回礼,姿态端得有些高。
黑衣人静默一瞬,又分成两列辟出一个道,将一人簇拥而来。
裴慕凡挑眉,见那男子年纪像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面皮白得透明,模样亦是鲜卑面孔中顶顶出挑的脸。
一白遮百丑,鲜卑人模样果然都不差。只是他们并不像汉人名士那般讲究,是以熏香的不是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