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着眼前的绝色青年,不经意间便想起夏老夫人曾有意让陆银屏同他结亲一事,微弯的嘴角顿时抻平了。
“她们立什么功、定什么罪,是由朕说了算。”他慢慢道。
裴慕凡听后,大袖下的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还是松开了。
拓跋珣枕在天子肩头,见他热得满面潮红,伸出小手替他扇风。
“父皇,爹爹,您饶过他们吧。”拓跋珣道,“没有他们佛奴出不来,此刻怕是已经被王叔抓走了。”
想起端王,天子本就略显冷漠的面上更加阴沉。
“嗯,回去说。”他抱着拓跋珣,偏头又对玉姹她们道,“你们也跟朕回城。”
玉姹像是早就料到有此结果,面上情绪倒没有多大波动。
只是裴慕凡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此时天子部将也及时赶到,见了这一地残肢倒也见怪不怪,似乎是早便料到有这个情形,极训练有素地迅速将尸体残肢处理掉。
天子因临时匆匆赶来,并未备车。可儿子突然间粘人得很,不得已便只能将他抱着上了马。
拓跋珣见这匹马竟比舅舅的绝影还要高,摸着马鬃既害怕又兴奋。
“等你再长大些就将它送你。”拓跋渊对他道。
拓跋珣自然是喜不自胜,觉得这一趟回来父亲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又窝去他怀里,乐得声声父皇爹爹喊个不停。
天子将人带回城中,路上自然遇到不少自东阳门离开城中的人。
往日没有机缘面圣的人见了他,仿佛又想起数年前北伐立下赫赫战功的太子——原来即便过了这些年,他依然还是那个大败柔然的当世第一名将。
诸人纷纷跪在道边,山呼天威浩荡。
拓跋珣也将下巴高高地昂起,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很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本要出城的人见了天子登时便觉得一颗流离之心有了归处,收拾好行李包袱跟在禁军之后入了城。
待入城后天子才发现,原来城防早已被换,想来自己从北海等地调来的禁军与慕容擎麾下虎贲军已经被那野心勃勃的弟弟换下,依他残虐的性子也不知此刻究竟是生是死。
他们一行人自东阳门入城,百姓见天子大驾便自动让出空地来,夹道欢迎他入城。
拓跋珣窝在父亲怀中,揪着他前胸上的金狮链子絮叨。
“石女史和舜华她们为了让儿臣逃出来,在宫中不知如何…有个人追下水,全嫔扑上去跟他一道沉了底儿…父皇,全嫔说我有个哥哥,说她后悔了,佛奴没明白她的意思…裴舅舅将我们从水里捞上岸,又带我出了城,还说您要是不回来他就将我带走…父皇,爹爹,您能不能不要罚他们?”
天子又轻拍他的脊背,安抚示意他放心。
拓跋珣又抱上他的脖子,这才想起另一人来。
“母妃怎么没随您一道回来?”
拓跋渊早知他会问这个。
“你母妃胆子小,见不得血腥。”天子轻笑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万一将她吓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