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往小桥上缓缓驶去,跌在桥上的那个男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寒风中,他衣衫褴褛瑟瑟发抖,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两岸昏暗的灯火在夜色中幽幽的映在那个男人落魄的脸上,夏千寻差点就没认出来……
韩澈?!她赶紧扒在马车的窗户外面,紧紧的盯着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个傻子,那么冷的大晚上,居然在等她。他不怕冻死?
但是看他被打成这样子,不被冻死,估计也活不长了。韩澈是没钱看病吗?他不是还有五百两吗?
她不明白了,为什么韩澈出场一次比一次惨兮兮……
忽然她想到什么,心猛地被揪紧了起来。
韩澈这么惨,该不会是跟王驸马有关系吧,因为王驸马被她耍了很生气,一直都在找她假扮的‘翠丫’,而那次的拍卖契约,她用的是韩澈的名章。
“夫人,你在看什么?”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男人冰冷低沉的声音。
她猛地一回头,彼此呼吸相闻,她差点就亲上了他。
赫连冥一脸的冷漠,视线已落到了韩澈的身上。
那么一瞬间,夏千寻整个人是怔住的。王爷明知故问的样子,真的是冷冰冰的让人的心里发毛。
“是……那个人我看着觉得眼熟,好像见过,但是我没认出来,我再看一眼……”
夏千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她不能表现出跟韩澈很熟的样子,不然,醋王又要酸得冒泡。
怎么办……
就说韩澈是从前在丞相府叫她认字的夫子,落魄至此?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韩澈接回楚王府……毕竟一日为师,终身的情分。
不,不行。
赫连冥要是多心,稍稍调查一下,就知道她在一品堂帮她用的就是韩澈的名章,如果说谎的话,反而在王爷的眼里就更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到时候她十张嘴都说不清。
忽然,一直粗糙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男人高大的身影欺压了过来,冰冷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怎么,哑巴了?看来他还挺特别的,你看到他就不会说话了?夫人的品味还真的奇特,怎么对这种野狗一样趴在大街上的男人,如此感兴趣?”
赫连冥说完这一番话,心底十分的不是滋味,因为他一不小心,他内涵了他自己……
十二岁那一年,他就是像一只野狗一样,卑微趴在地上……
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变,哪怕对路边的脏兮兮的野狗都有同情心。
“王爷,停一下马车。我的去见见这个人。因为……”
“不准。”媳妇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了。
他可不希望夏千寻再捡什么野狗回来养,这辈子,她捡过他这一只,就够了。
他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只怕她又招惹到更不是东西的玩意儿。
“王爷,你听我说,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现在被人打,这么落魄,都是我害的。因为上次我在一品堂的时候,偷了他的名章跟荣亲王签了拍卖的契约。王驸马一直都在找我,肯定通过契约上的名章找到了他,所以就虐待他了。我不能就这么不管他,我得帮他一把。”
夏千寻说出了全部的实话,除了她和韩澈商量好的,她借他的名章一用。
因为这些事实,只要赫连冥查一查,就都能查明白,她真的没办法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