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宁朗?”赵长空眉头微微皱起,如果他是宁朗,那所有东西都说的通了,为什么他在军营找不到宁朗,为什么在边疆寻不到宁朗。
原来竟是去了西北攻打那个弹丸小国去了。
“是,将军。”宁朗不愧他的名字,他长的便是很清朗,若是未参军,想来也是书生姿态。
只可惜他现在的脸上有着伤疤,深深的,贯穿了整个脸的伤疤,映的他十分恐怖。
“你是有个妻子吗?叫浣溪?”赵长空是故意的,故意喊错了名字,宁朗有很多,他不确定这个是不是殿下要找的宁朗。
“回将军,末将是有个妻子,但她不叫浣溪,叫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宁朗提起子衿的时候,眼里是亮闪闪的。
他如此拼命,只为了早日衣锦还乡,早日回到妻子身边。
这些年,他日日都在念着自己的妻子,若不是这份信念支撑着他,他早该在六年前的那场敌袭中丧命了。
他就是要撑着一口气,好回去见自己的妻。
“名字很不错。”看着宁朗眼里的亮光,赵大将军有些为难,这如何说的出口?
他平日里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也不会在不在意这句话说出来会不会打碎人的信念,在他看来,若是挺不过去信念破碎,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也就不必他多废心。
可宁朗是殿下点名要寻,要护着的人,赵长空还真怕他一个挺不过去,自杀了。
“宁朗,她死了。”赵长空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便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宁朗这个残忍的真相。
他自小在边疆长大,被护国将军收为徒弟,十五岁便接下了护国将军将军令(离歌的祖父),于疆场厮杀。迄今为止,已有三十年整。
他自小熏陶的便是军营的文化,都是直来直去的,哪里像京城的那些人?
“将军……”宁朗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随后还是笑了一下:“将军在开玩笑吧,子衿她在东城……您怎么会知道她的消息呢?”
“不是玩笑话,宁朗,她死了,死在了京城,死在了六年前一个冬夜里。”赵长空没有妻子,唯一动过心的是他的小师妹,是离歌的母亲——莫紫谣。
可莫紫谣后来喜欢上了六皇子,与他成婚,被封为皇后,与他生子……
他请旨去了边疆,去守边关要塞碎叶城……
那段往事距今已有二十五年之久了,自莫紫谣以后,赵长空便再没有动过心。
上一次动过心太久了,久到赵长空已经忘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自然也是不能理解宁朗的滋味的。
“将军,你别这样,子衿怎么会呢……走之前子衿还说要等我回家的……”宁朗的手渐渐握紧。
赵长空摆了摆手,让营帐里的其他人都下去,然后才说:“在你走后,她被你娘卖进了青楼,她一直在等你回来,后来被人……”
宁朗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赵长空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我没理由骗你——你曾经给她做过一只小兔子。”
“多谢……多谢将军告知。”宁朗眼角流下一滴泪,小兔子,是他和子衿才知道的小秘密,子衿经常说,她才不喜欢弱弱的小动物,背地里,却是拽着他的衣角眼泪汪汪的请求他给自己做一只小兔子。
“你好好养伤。”那滴泪,突然让赵长空想起了,莫紫谣出嫁的那天,他是作为紫谣的哥哥背着紫谣出门的,那天也是那样,他在紫谣不知情的情况下流了一滴泪。
“谢谢将军……”在听到子衿死了的那一瞬间,宁朗的心就变成了飞灰,随着子衿一起去了。
他突然想起来,六年前也是一个雪夜,他受了敌袭的那天,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恍惚间便看见了子衿在冲自己笑,凭着那个笑,他生生的挺了过来。
那日是不是子衿再告诉自己,自己要走了?是不是来接他的?若是若是,六年前他也死了多好啊,便可以同子衿一起走了……
宁朗想死,可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敢问将军,害死我妻子的是谁?”
他得报仇,他得替自己的妻子报仇。
“已经报过仇了,那人已经死了。”赵长空没有瞒着宁朗,他有知道的权利。
有些东西,一天的打击便是够了,若是宁朗拼死入了京,却发现自己的坚持就是个笑话,会怎么样?
“那便好……那便好。宁朗下辈子必做牛做马报答恩人。”宁朗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床上。
“宁朗,子衿给你留了信,在京城。”赵长空知道,宁朗存了死志:“包括那只兔子,也在她的手上。”
“好……好……”宁朗喃喃的回答。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就要死去,还是……父债子偿?”能在八年内当上西北副将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作为大将军,私心里,赵长空一定是想留下他,让他为他所用。
“末将愿投入大将军门下,为大将军所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宁朗也摸清过,也听别人说过,赵长空正直无私,一心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