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欠着殷四郎的恩情该怎样还……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是个难题。
天儿好快暗下,梅守礼站到窗前叫她吃晚餐。
吃过全无味道的晚餐,她简单的洗刷了下,预备回房睡觉。
梅守礼叫住她,“小芒,你……你当真要搬去镇子上?”
“搬。”梅小芒犹疑一瞬,点头。
她不可以感性用事,家里埋个定时炸弹,这屋子住不得。
梅守礼欲言又止,脸上的褶子全堆积起,好像干蹙的老树皮。
梅小芒见此,口中说,“父亲,只管听我的,不会错的。到了镇子上,哪怕咱啥都不做,只靠着地就可以过好日子。”
“那为什么非要去镇子上?”在村中当个乡绅老财也蛮好呀……
“小枫该念书了,去镇子上距离学院近些。”脑筋一转,梅小芒好快给出了原因。
梅守礼愣了愣,无言了。
“以后,你腿再疼时,也可以立刻去医堂抓药。”
梅守礼“……”
“父亲,去睡吧,相信我,咱家会越过越好的。”梅小芒道。
梅守礼站原地愣了一会工夫,脸上的神态非常复杂,可定是痛楚的感觉居多。
梅小芒没再劝。
他站了一会工夫,叹息着回房了。
梅小芒不禁长呼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夜空。
漫天星。
没任何污染的天空,上边挂着一枚颗亮星。
非常美。
她抬起手搓了把脸,也回房了。
不犹疑,搬!
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梅小芒这一夜睡的很安稳,第二天醒过来,瞧了下那一些钱票跟田契,瞬时更加神采奕奕。
早饭桌子上,她乃至有心情寻问方氏的状况,“老宅那边怎样了?”
她知道,梅守礼肯定会悄悄关注那边的状况。
果然,她话音落,梅守礼便叹气了,“里长打定了主意儿,定要将你奶跟小叔撵出去,这几天他叫人在地里搭建棚了。”
“呀?”
“便是你小叔的那30亩田,里长命人在地头搭棚,预备等你奶小叔二人身上的伤好些就搬去。”
梅小芒睁大了眼,“这样快?”
“是。”梅守礼忍不住又叹气,把口中的馍馍跟筷子放下。
“这几天你爷忽然间就老了10岁,一直在叹气。”梅守礼又说。
梅小芒眨了下眼睛,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圈儿。
梅正国即使是老10岁,瞧着也比梅守礼年轻。
只是梅正国八成是为梅守谨发愁,而不是为方氏。
培养了这多年的儿子歪成这样子,换谁也都愁。
“恩……吃饭吧。”她开口说。
“小芒,要不你去劝劝里长吧?你奶跟小叔这回肯定知道错了,下回决对不敢了。”搓了下手,梅守礼带着三分期盼地看向了梅小芒。
梅小芒“……”
她立刻摇头,端起碗吃粥,“他们的罪的不是我,是殷四哥,我去求个啥情呀?”
“你是没有亲眼看到那时的情势,奶她居然敢去扒殷四哥的裤,这事换你,你可以忍?”
殷四郎肯定杀了方氏的心都有了,撵出村庄这算是最平和的方式了。
梅守礼愣愣地看着她,忽然说,“昨天,我见四郎看到你都呆了。”
梅小芒听言,掀起眼皮看他。
梅守礼有一些不自在的搓了下手,避开了她的目光,“实际上吧,我觉的你跟四郎挺般配的。”
梅小芒“……”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小脸蛋上快速笼盖了层寒霜,“好端端的,提这做啥?”
“难不成你当真不想嫁人?四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少年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梅小枫听言插话,小脑袋点的好像小鸡啄米,“没有错没有错,殷哥哥最好了!”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不准说话,好好吃饭。”梅小芒瞠去。
梅小枫吐了吐舌,并不怕,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梅小芒又看了他眼,然后看向了梅守礼,“父亲,这种话别再说,待会我去镇子上,将干豆皮卖了,顺就打听打听院的事。”
这话讲完,她端着粥碗站起身出了灶房。
坐到树下静悄悄的将粥喝完,她把碗放到小桌子上,起身去收拾这一些天做的干豆皮。
梅守礼坐灶房,忍不住哎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