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他动作沉稳了好多,不像方才那样急惶。
梅小芒注目着他宽厚的背,也搞了杯水,小口小口地吃着。
自然,她避过了方才殷四郎用的那片地方。
殷四郎好快取了干净的缎布回来,瞧到梅小芒端着杯子吃水,有一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
他屈身去,明知道已然不疼了,可看着那道长长的血痂,他还是本能地放轻了下作。
梅小芒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问,“那天方氏为巴上你,当众要去扒你的裤,彼时你想杀了她么?”
殷四郎听言,手里的动作一顿。
这事真是,窘迫的叫他如今想找块布遮住脸。
“不想。”他尽力维持着脸上的安静,不叫心中的窘迫流露出来。
“为啥不想?”梅小芒追问。
“那时恨不能一掌拍死她,可事后安静下来,觉的她罪不至死。”殷四郎老实回答。
“你杀过人么?”梅小芒又问。
“没。虽说我是青松楼的少堂主,可是我是本年才担任的,没有出过任务。”
梅小芒听言,把杯子放回随身空间,小脸蛋上露出一个淡笑来,“那你也不要去杀方氏。”
殷四郎听言抬头看了她眼,“万一皇上跟参卫军一样呢?还是杀掉她,以绝后患。”
“不要叫她的贱命脏你的手。”
“她不配!”
殷四郎听言,忍不住又看了她眼。
她睁着湿润明澈的眼睛跟他对视,眼圈红红的。
他又低垂头去,“我非常期盼可以为你做点事。”
“你如今就在帮我。”
与其叫殷四郎去杀人,她宁肯捏着鼻子暂时认了方氏这颗耗子屎。
这样的少年,她怎样忍心叫他两手沾染上血水。
“听我的,方氏强横嚣张了许多年,要是叫她轻易死了,那太便宜她了。叫她活着,痛楚艰难的活着,这样子我才能解气,明白么?”
殷四郎缄默不语,他把伤口用心绑好,又把伤口四周的血渍沾染到缎布上,搞的缎布血渍斑斑。
这般才不会惹人怀疑。
“记住我的话了么?”梅小芒轻轻皱眉。
殷四郎在小床上坐下,“你非常厌憎她。”
“因此我要天天折磨她,轻易死了,太便宜她。”梅小芒说着,抬起手抓住了殷四郎的肩头,小脸绷着,眼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心嘱咐说,“不许杀她,明白么?”
殷四郎跟她对视,神态安静,“我无所谓的。”
“可我有所谓,折磨她是我的乐趣,不许剥夺我的乐趣。”梅小芒小脸蛋上刻意露出了怒色。
“那你预备怎样折磨她?”
“她越在乎啥,便越踩啥,譬如梅守谨。”
想到梅守谨的现状,殷四郎有一瞬的犹疑,“我真无所谓的。”
“我说了,她不配,你非要我生气?”梅小芒这下小脸蛋上的怒气是真的。
殷四郎愣呆了一瞬,随即说,“听你的。”
他想杀方氏是由于方氏惹梅小芒不开心,如今他真杀了方氏梅小芒会更不开心,那他自然听梅小芒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偷偷杀她。”梅小芒仍放不下心的嘱咐。
“我听你的。”
梅小芒正想再说些啥,殷四郎却是转头看向了院外边,“有人来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
梅小芒听言,立刻将水盆收入随身空间,然后躺到小床上,小脸蹙成一团。
殷四郎看向她,心中满意,方才失血过多,这会她小脸依然煞白煞白的,看起来孱弱极了。
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走路声,还有小孩的哭声。
门好快打开了,一帮人哗啦啦的涌进。
梁烨抱着梅小枫走在最前边,他背后跟着武郎中梅正国还有陈婶子吕春桂陈小红等人。
“怎样怎样?”梁烨见殷四郎在门边站着,直接用轻功冲去。
他怀中梅小枫在哇哇大哭,一个劲的叫姐。
“我已然给她抹了药,包扎好了。”殷四郎抬臂指了下小床上躺着的梅小芒。
梅小芒适时的发出疼哼,一种随时能昏过去的样子。
梁烨立刻来到了床边,他把梅小枫放下,梅小枫哭的更大声了。
“梅小娘子,你没事儿吧?”
“姐姐你别死唔唔唔唔……”
“别哭,我没事儿……”见梅小枫哭的小脸通红,梅小芒心中内疚不已。
“别哭,你姐没事儿,瞧,不淌血了。”殷四郎走过去,指了下梅小芒的伤腿。
梅小枫睁着眼看了眼梅小芒腿上的伤口,哭声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