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仨奏章的内容简单概括,最后他问,“你说呢?”
辜博士是陈述事实的。
梁烨是告状的。
参卫军也是告状的,指责荥阳县县官胡乱判案,且梅小芒一个小村女对国法不敬,请求严惩。
仨人各有道理,牵扯到《大楚律》,因此他便来寻问梁太炎了。
梁太炎正端着一个白暖玉一样的陶碗在品豆汤,他爱喝这,为此斋宫研制出了好多花样,搭配着各种食料调出不同的味儿,他如今喝的正是小枫豆汤。
听完了隆庆帝的话,他慢腾腾的把最终一口吃了,然后才叹说,“这小枫呀,不管吃了多少,最难忘的,还是当年吃的那碗。”
隆庆帝听言,缄默了一瞬,随即严肃的脸上显出了一点笑意,“我听烨儿说,这梅小芒煮饭手艺活儿非常了的,要不我将她召到京师,专门负责你的膳食?”
“拉倒吧,美味的是那碗米饭。”梁太炎把手里的小碗放下,目光一转,看向了隆庆帝,“何况,那小娘子的脾气又这样烈,参卫军不是说了,谁来都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
“对百姓来说,律法是他们的保护伞,如今律法成了大石,这有漏洞的律法,只可以靠人情去修复。”梁太炎说着,抬起手又倒了一碗豆汤。
这回他却是不喝,只端在手里,静悄悄地看着那洁白的颜色。
他眼底出现了一缕怀念之色,“没百姓,哪里来的皇上。”
“但这口子一开,以后这种事多了咋办?”
当时制定这般简单粗爆一刀切的律法,也是为更好管制百姓。
“可在这孝道上面,还有公平正义4个字,方氏的所作所为,过于了点。难道要将梅小芒给逼死?”
“恩……那万一以后有人这般效仿违抗皇命咋办?”
“具体状况具体分析,想死,就叫他们死。”梁太炎面颜上出现一点嘲笑。
“明白了。”隆庆帝点头。
“你……给小烨子一道密旨,绿峰镇那儿的秘密,只怕瞒不住,关键时刻,叫他站出来。”梁太炎又说。
梁烨只是闲散殿下,没任何实权,关键时刻镇不住人。
隆庆帝听言愣了愣,“明白了。”
“叫他们群魔乱舞了这多年,是时候收网了。”梁太炎晃了下手里的小碗,小碗中的豆汤随之晃动,洁白的颜色好像雪,带着三分圣洁。
他脸上的嘲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惆怅。
隆庆帝一直在观察着他,也不多言,只坐一边静悄悄等。
好一会后,梁太炎从往事中回神,他把手里的小碗放下,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合上了眼。
“等尘埃落定,我再去看她眼。”
隆庆帝听言,蹙眉说,“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的身体只怕受不住,要不我令人……”
“不用。”梁太炎打断他的话,“安心吧,我还可以再活好几年。”
隆庆帝听言,不再相劝,“那我令人去修道路。”
“路已然非常宽了。”
“还是要再宽再平坦一点。”
梁太炎听言,一笑,放到抚手上的手轻轻挥了下。
隆庆帝站起身来,“那里子告退。”
从宁寿宫出来,隆庆帝连下了两道御旨,一道是明旨,一道是给梁烨的密旨。
两道御旨犹如生翅,以最快的速度出现于了绿峰镇。
传御旨的宦官说了,密旨只准许梁烨在最危急、控制不住局面时打开,这叫梁烨满脑袋雾水。
只是对隆庆帝的话他非常听从,不看就不看。
他跟传旨的宦官一道,乐呵呵的去了荥阳县。
参卫军因插手地方政务,罚俸3年,官降一级,由骠骑大元帅降为护国元帅。
在大楚,骠骑大元帅是最高武官,而护国元帅却是有好几个,这一降级,降的厉害。
参卫军接到御旨,瞬时面如土色。
梁烨站到一边,手里拿着扇子的意的晃着,“参元帅,你这处理,但是严格依照《大楚律》来的,怎样?满意么?”
参卫军咬牙,“下管知罪。只是,请问殿下,梅小芒那边是怎样判决的?”
“唉啊,父上说啦,《大楚律》上并没不准断绝关系这一条律,既是没这一条,那史县长的判决就不可以算错。”
参卫军险些把一口牙全部咬碎。
可不可以这么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