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梅守礼挡在前面,只露出半个身体,脸上带着一种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开口说,“小芒丫头,你娘亲究竟是干什么了,咱大伙心中都有数。这一些年你父亲、你、还有小枫你们三个可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她这般扔下你们跟着野汉子私奔,你们当真要将她找回来!”
“你少胡说!我娘亲是出去做工了!都断绝关系了你还在诬蔑她的声誉,方氏,你是存心不叫我家好过是吧?”梅小芒提着大笤帚大踏步的冲着梅守礼走去,小脸蛋上盛着怒气,“爹爹,你闪开!”
梅守礼此时已然回过神来,他看着气汹汹的梅小芒,本能的张开胳膊,做了个拦着的姿势,“小芒,别做傻事。”
“谁做傻事!”见梅守礼居然还护着方氏,本来只是装着生气的梅小芒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提高声,“你听见她在扯啥么?难不成你真想说一门婚事!”
“我娘亲这一些年哪儿对不住你了?是你护不住她!她只是出去做个工,你就放任方氏败坏她的声誉!”
说真的,这一些年来,沈芙蓉没分毫对不住梅守礼的地方。
她即使跟男人私奔,梅守礼也没有立场指责她。
她惟一对不住的是原身跟梅小枫,作为一个娘亲在俩小孩最需要她时离开,这是一生抹不去的伤痕。
梅守礼听了这话,忙摇头说,“不是,她上了年龄,你跟她动手,万一打出事咋办?”
“我也没要议婚的心思!”
这话讲完,他转过身看向方氏,“娘亲,你回去吧,我等芙蓉回来。”
方氏听言,忍不住伸出手戳戳他,骂说,“你个傻瓜!她可是被其它男人糟蹋过,你脑袋上的帽子比你们家老榆树上的叶子还绿了!这样的女人没有叫她浸猪笼便是好的了,你居然还想跟她继续过日子?你脑袋被驴踹了吧!”
“是我对不起她,她生气出去了,我不怪她。”梅守礼满面愁苦。
梅小芒方才说的不错,是他护不住沈芙蓉,不是沈芙蓉对不住他。
方氏听了这话,眉头一挑,一手插腰,另一个手拿着团扇对着梅守礼,口中大骂说,“啥对住对不住的!她一个女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年是她挑了你,跟着你吃点苦怎样了?全村庄的女人谁不吃苦?怎样不见其它人跑呀!”
“当年你父亲身体不好,我带着你们兄弟几个过的也苦,我也没有跑呀!”
“她沈芙蓉便是个吃不得苦水性杨花的贱货!如今还是个被其它男人糟蹋过的贱货!这样的人进家门,这是扔梅家的脸!”
梅守礼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娘亲,不要说了,你走吧。”
“走啥走!我跟你说,你敢去找她,我就敢去县府告她!被其它男人糟蹋过也敢再进梅家的门,想的美!抛夫弃子,这样的贱女人就该浸猪笼淹死!”
方氏拿出了之前的泼妇劲,大嗓子刺人耳膜,口水乱飞,满面强横。
梅守礼听言,慌起,啥?
这种事县老爷也管么?
梅小芒讥诮,开口说,“去告呀,方氏你去告呀,我看县老爷怎样判,《大楚律》上可是没有写这点!”
前朝对私奔一事管的很严格,不管男女都要罚。
男的要被家族除名,土地跟家产充公,人也要被绑起来狠狠的打。
女的惩罚更重,奔者为妾,爹妈国人皆贱之,被抓回来后,大多被打死亦或是被淹死。
但是大楚不同。
《大楚律》并没私奔这方面的规定,依照殷四郎所说,要是真的出了这事,那样就由家族处理。
可如今梅家着实称不上是个家族,并且即使是家族,梅小芒也会叫自家脱离这家族。
因此说,此刻方氏的话,她权当是放屁。
方氏见她这种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的直跺脚,怎样着?难不成这事如今衙门不管了?
心中拿不定主意儿,她索性将这抛到边上,这等归家了问梅守谨,如今说正事,“看你平时满面精明相,这会怎样犯傻了?她沈芙蓉可是不要你了,害的你险些被卖了!”
“作为一个好娘亲,她即使自己被卖也不可以眼巴巴地看着你被卖!”
这话出口,梅小芒瞬时嘲笑不已,“方氏,那时要卖我的是你,是你要将我卖到妓院去。”
“我那也是为你父亲着想,不卖你难不成卖屋子?难不成叫你父亲拖着瘸腿去服苦役?交不上税可是要服苦役的!”
“你少往你脸上贴金!”梅小芒不耐烦跟她掰扯,她又晃了下手里的笤帚,“你滚不滚?”
方氏看着那个笤帚看了几眼,无奈的跺了下脚,她伸手扯住了梅守礼的胳膊,“守礼,你送送我!”
“不准去!”梅小芒见状,立刻阻挡。
梅守礼叹气,他将手里的衣裳递给一边的梅念弟,“小芒,你冷静点,叫我跟她好好说说这事。”
“这事没有啥好说的,方氏赶快滚蛋!”梅小芒黑着脸道。
“小芒,你冷静点,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叫我跟她将这事给掰扯开了。”梅守礼说着,抬腿冲着门边走去,“娘亲,和我来。”
梅小芒自然知道方氏的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是也正是由于知道这点,因此她啥话都不叫方氏说,直接轰方氏走。
“没有啥好说的。”她抬起胳膊,用笤帚拦住梅守礼,对着他背后的方氏凉凉说,“方氏,我跟你说,我娘亲被你欺负的太狠,因此外出做工了。”
“这会你不可败坏她的声誉,还想着给我父亲议婚,你真以为我是泥捏的?”
“你真以为这儿还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