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芒给太皇做过饭?”沈芙蓉又问。
“是,前些时间太皇他老人家驾临绿峰镇,小芒成了他的御厨,她在太皇跟前露过脸,这可是其它人家几辈儿子都盼不来的荣幸。”
沈芙蓉听言,愣呆了一会儿,喃喃自语,“她的手艺活儿……”
“她的手艺活儿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太皇非常喜欢!”殷四郎又说,每一个字都加了重音。
“你跟她啥时候成婚的?”沈芙蓉又问。
“半月前。”
“蛮好,蛮好……”沈芙蓉说着,眼中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的向下掉落,“那我更该死了,我没有脸见她。”
是,她没有脸见梅小芒。
她的不告而别,把梅小芒置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14岁的女孩,要么嫁给一个像姜玉宝那般家里有钱本人却是个傻瓜的人,要么被卖。
明知道梅小芒会面临这样的结果,她还是拿了家里仅剩的几10厘钱走了。
这样的她,哪里有脸去见梅小芒。
她就是卖自己也不可以走。
可她独独走了……
走了后,她也没可以如愿过上安稳日子。
薄三当时给她说时没有说章银山瞎了个眼还爱打人,她来了后,每天所操劳的家务跟地中的活计比在梅家时更重,并且心中还在担心着梅家的仨人。
再加上章银山的粗爆,她过的宛如在地狱。
幼年时亲娘早死,在继母的磋磨中长大,嫁人是二次投胎,结果她眼瞎选了梅守礼,脱离了李风娘,又被方氏攥进了手心。
李风娘对她还有三分情分,除了叫她干活没有打过她。
可方氏却是好几回都将她打的奄奄一息,平常更是像山匪一样冲到家里抢劫。
这样的日子,昏暗无尽头。
好容易有了下机,梅守礼拾金不昧因的了60两银的谢礼,这一回她挺直腰板,没有都给方氏。
可结果呢,屋刚盖起来,梅守礼就跌断了腿。
这也是报应,是她不孝敬方氏的报应。
她的现世报,总是来的比旁人快点。
老天好像在时刻看着她,见不得她过的有一点好。
如果不是挂念着梅小芒梅小枫,她早早的就自杀了。
如今,梅小芒梅小枫找来了,梅小芒居然有了这样了不得的成就……还嫁给了方圆十里最好的少年郎。
这样幸福美满,她这霉运满满又声誉不好的娘亲,更该去死了。
“求你,叫我死……我真不想活……”她看向殷四郎,脸上跟眼中出现了乞求,语调抖动,“就当我外出做工出意外,叫我死吧……”
“我这模样,你叫我怎样见小芒小枫……”
她身上穿的是章银山的旧衣裳,她带来的衣裳早被章银山的娘亲给抢去了,她脏,她人不人鬼不鬼,她这模样只会吓着俩小孩。
“四郎,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成全了我吧……”沈芙蓉哭着乞求道。
殷四郎看着她,拳紧攥,眼圈之中水雾弥散,“娘亲,相信小芒,她会处理好的,在她心中,你一直是她的亲娘。”
“方氏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你又有啥理由去死?小芒跟小枫坐了一天的驴车来到这儿,不是来看你的尸首,他们是来接你归家。”
“你即使是有错,那也错不至死!”
“你不懂……”沈芙蓉枯瘦如柴的手捂住了脸,泪水从她两手的缝隙中流出,晶莹的眼泪配着粗粝的手,瞧的殷四郎心中更难受了。
“我啥都懂,你是怕会影响到小芒声誉么?不会的,不会有人敢在她跟前乱嚼舌根的。”
“小芒跟小枫如果真的介意,他们压根不会来。”
“再者,你是为那一些乱嚼舌根的人而活么?你为啥要在乎不相干之人的眼光?”
“方氏已然被撵出村庄了,如今咱家是大关庄第一等人家,每天到家里干活的人没有少过10个,多了几十人,每天发的工薪都有上百厘。这样的日子,你不向往么?”
“就是就是,芙蓉,你且安心,没有人敢乱嚼舌根,你且安心跟着我回去。”梅守礼也开了口,抱着沈芙蓉不会的宽慰她,“不介意的,咱全家都不介意的,你别多想。”
“娘亲,不管怎样,总的回去试下。”殷四郎又说。
“我没有脸见他们,求你们成全我,叫我去死……”沈芙蓉哭的身体不住的抖动,声音中也带着能将人淹没有的悲切。
殷四郎见此蹙眉,脑子飞速的转着,他抿了下唇,换了一种方式,“娘亲,你口口声声是为小芒小枫好,但你是怎样做的?你预备叫他们两个个亲眼看见你的尸首!”
“他们半年没有见你,一有你的消息,就急不可耐的坐上驴车赶来。他们带着巨大的期盼而来,你给他们的便是呈上你的尸首?”
“你这般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你想过没!”
“他们两个个压根不计较的事,你却难以迈过这坎,并且还要给他们上演可能刺激他们一生的一幕,你便是这般当娘亲的!”
“你已然对不住他们一回,你还想用这种方式影响他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