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空气通透,她张开嘴,深吸了几口气。
殷四郎和出,抬起手拍了下她的背,出言说,“小枫非常懂事儿。”
“可是我非常犹疑。”梅小芒咬唇,“她不想活,我却想叫她留下。”
“小枫也期盼她活着,她该活着,之前犯下的错,她该弥补。”
沈芙蓉活着非常苦,可显然梅小枫需要她。
梅守礼也需要她。
因此她必需活着。
内疚,这是种情绪,怎样想全看个人。
因为内疚,因此余生要赎罪,要加倍的对梅小枫好。
也可以因为内疚强悍起来,面对着方氏的羞辱忿而反抗,以真正娘亲的姿态保护梅小枫。
死亡,这真是下策。
梅小芒听言,愣愣的没话语,好一会后,她开口说,“你回吧。”
这时已然傍晚了。
“对了,去买一头马。”
放这儿,一匹高头大马抵的上前世的宝马,速度比驴车快多了,便家里这情形,殷四郎需要一头马。
“一块去?”殷四郎问。
“不了,你自个儿去。”梅小芒手伸入怀中,从空间中拿了一张钱票出,“买了就径直回村庄吧。”
“你呢?”殷四郎问,眼睛里带着担心。
“等,你热闹完了,来接我,回庄子睡一觉,明日去找方氏。”
殷四郎想了下,点头说,“等我回来。”
在这儿帮不上啥忙,是该归家跟家里人一块庆祝。
虽然家人都各有各的别样的心思,可殷黑山还在,该回去。
殷四郎拿着钱票,出了医堂去卖马。
镇子上富人太多,马匹也有人卖,花了60两买了头马,又买马鞍,天黑之时,殷四郎骑着马回了大关庄。
殷家新宅一片喜气洋洋。
家里挂着殷四郎跟梅小芒成婚时买的红缎布,院打扫的一干二净,见殷四郎回来了,殷三郎立刻放起了炮仗,响声震天。
“呦,这哪里来的马?”年氏见殷四郎从好快跳下,赶快跑去。
这当了进士便是不同,牵着大马回来了!
“买的。”殷四郎把马随手栓在门边的树上,抬腿进了院。
年氏站原地,抬起手摸了下马头,有一些爱不释手。
大马,不错,如今殷四郎成了进士,再坐驴车就不好看了,是该骑马!
“回来啦。”殷黑山在院中坐着,瞧到殷四郎,站起,脸上带着喜色。
凭实在力考上会元,对的起祖宗,对的起他跟毛秋多年的培养!
“回来了。”殷四郎沉稳的回了句。
“累了?快坐下。”赵婉牵着殷星儿殷月儿走过,神态非常温柔,“大郎,快将饭食摆上桌。”
殷元康在味极斋订的那桌好菜在灶房中放着,便等殷四郎了。
殷大郎应了声,将桌搬到院中,跟院中的那张桌拼在一块凑成了大桌,然后快手快脚的将饭食装到盘中端上桌。
“都坐下都坐下,吃饭吃饭。”他招呼道。
一家人都围去,包含侯淑芳。
上回殷四郎跟梅小芒跑到黄家宅村险些将她家给拆了,这事给她留下阴影,这会看到殷四郎,心中依然怯怯的。
她选了个距离殷四郎最远的位置坐下,见殷三郎要往殷四郎身旁凑,忙拉他一把,用目光示意他坐到自个身旁。
殷三郎接收到她的目光,笑呵呵的在她身旁坐下。
殷四郎用眼尾的余光瞄了侯淑芳殷三郎几眼,再看一看年氏跟殷元康,心中微叹。
上回的事儿,在他中了进士的那一秒,这帮人都不计较了。
不计较好,他巴不得能安生地过日子。
见殷大郎在倒酒,他脸上显出一点笑意。
“来,咱们爷几个先吃一个。”殷元康端起了一碗招呼道。
殷四郎端起跟前的碗,跟殷元康、殷黑山以及殷大郎殷三郎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划过嗓子,他放下碗,拿筷夹了口菜。
“四郎,以后有啥打算?”看他放下了一碗,年氏忙给他夹了块肉。
“继续念书,预备明年的御前考试。”
“你如今考上进士,身份不同了,以前没有在乎的东西,但是得在乎起来。”年氏摆出一种苦口婆心的样子。
“啥东西?”殷四郎问。
“譬如说,声誉。”年氏放下手里的筷,出言说,“你是进士,咱村旁的人见着了你,但是要叫上一句进士老爷,这样的身份,怎可以继续住在梅家那里呢。”
“你是殷家人,是殷家的当家人,是殷家的脸,你这般住到梅家去,这叫咱殷家的脸向哪里放?你不是入赘到梅家,你是娶了梅家的闺女。”
“这不是咱家穷么,住在老家宅那里不如住在庄子那里舒服。”殷四郎回了句。
“不穷,有钱,要是你想住的舒服,那我跟你父亲明天便将老家宅的屋子翻修下,保管你住的满意。”年氏忙说。
“翻修屋子的钱是小芒给的那1600两吧?”殷四郎问。
“我有体几钱呢,足够翻修屋子了。”年氏道。
之前拿出体几钱给梅小芒买了支金钗子,结果梅小芒将金钗退了,又将这100两还给她。
100两,翻修屋子足够了。
殷四郎姓殷,现在又是进士老爷的身份,她殷家本来在村庄中便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此说殷四郎住到那荒山野地梅家的地中像啥模样。
不成模样!
先将殷四郎揪回村住到老家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