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炎见此,神态一凝,胳膊有些抖动的伸出。
准确而言,是抖动的厉害,他伸出手去拿任锺手心的小瓶时,居然没可以拿起来。
这一个动作爆露了他此刻的状况。
之前所有的淡然都是装出的,这会看到小瓶子跟信,他周身的气力完都被抽空。
大悲大喜,这样起落,以他的身体已经扛不住。
殷四郎就站小轿的边上,见此抬起手把任锺手上的纸张拿起,展开给梁太炎看,“太皇,你先看信。”
梁太炎目光转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入目,他咬牙,一字一句的读下。
信纸上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语,眼就可以看完。
可梁太炎硬是看了有一刻钟,一刻钟后,他伸手把殷四郎手里的纸张接去。
信上说,叫他别再寻她,不必探究过往。
小瓶中装着的就是神水,把神水放进水中化开,给隆庆帝梁正几人吃下去就可以解毒。
“她确实不愿出现于大家跟前。”梁太炎低下眼睛,把信纸用心折好,然后放进怀中。
他看向了任锺手心的小瓶子,伸出手接过。“走吧,不去农庄了,直接回京。”这话讲完,他放下了轿帘,把大家的目光隔绝在外。
有这道径直回京的命令在,大家下山后沿着原路返回。
等来到绿峰镇子上,一直跟在轿边的殷四郎忍不住开口了,“太皇,我跟小芒……”
“你们夫妇暂且留下来吧,只是,随时等奉昭入京。”梁太炎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这话一出,殷四郎跟梅小芒都是大喜。俩人忙谢恩。
梅小芒还乘机拉着娜木钟说了一会话,她原本是想叫娜木钟留下住些时间的,可娜木钟坚持要跟着梁太炎返京,她只可以给娜木钟口脑袋上的祈福。
站路口看着梁太炎的车队远去,殷四郎转头对梅小芒说,“快,上大车,咱归家去!”他满面喜色,口吻里是掩盖不住的雀跃。
从二月初离开这儿,在外奔波几月,他跟梅小芒终究回来了!
梅小芒也同样兴奋,上了大车,催着殷四郎快回去。
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殷四郎讲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许,左右这会是晚间,路上除了他们一人影都没。
“咱还是先去看一看师尊吧?”之前殷黑山来帮忙时,梅小芒乘着煮饭时悄悄将信纸跟小瓶子塞了给他。
而后他乘着上厕所的机会将信纸跟小瓶子交给了毛秋。
依照殷黑山本来的计划,是想叫毛秋将信纸跟小瓶子装入一个袋中,然后将袋用弓弩射到暗道口。
天黑,周围黑乎乎的,毛秋工夫非常好,乘着熟悉地形走脱完全没问题。
因此之前殷四郎跟梅小芒一直在等毛秋射来一支叫梁太炎放心的救命箭矢。
谁知等一夜一天,毛秋不见踪影。
梅小芒跟殷四郎心中都着急起,这时梁太炎下令启程,诸位护卫要进暗道收火将,殷四郎瞅个机会叫任锺也进去。
任锺作为梁太炎的贴身护卫队的队长,本来便管着一众护卫,如今众护卫进暗道干活,他理应去检查一通。
这一检查,还真将信纸跟神水给检查出来了。
“师尊他该是走的我屋的暗道。”他屋中的暗道也通向山中这条暗道,梁太炎只在暗道中放了火将,并没派遣人看守,毛秋通过他屋的暗道将信纸跟神水放进暗道终点,这非常轻松。
“拉倒,咱说归家,便归家,等以后你瞅个机会再去看师尊。这会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梅小芒不赞成。
“那也成,咱就先回农庄。”殷四郎说着甩了下手里的马鞭,皮鞭发出响亮的动静,殷四郎忍不住笑起,“终究回到咱们自家的地盘上了,不用再被太皇使唤来使唤去了。”
虽说梁太炎说了随时等奉诏入京,可以后的事以后说,回到家乡的愉悦叫他将这话抛到脑后。
啥太皇啥隆庆帝,啥恶魔花啥入禁卫军试炼,暂且都见鬼去吧!京师的一切事务跟他无关!
“便是,我闻着这儿的空气都比宫中的好。”梅小芒说着掀开了大车拉帘,跟殷四郎捱着坐下,她伸胳膊抱着殷四郎的手臂,笑说,“如果没大车,我肯定叫你用轻功飞回去。”
殷四郎听言,将手里的马鞭放下,一手环住她的肩头,对着她的小脸亲下。
在宫中束缚太多,还是在乡下自在!
梅小芒心中也乐开了花,伸出两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加深这吻。
半夜,放飞自我的二人险一些擦枪走火。
没办法,自打去年入冬殷四郎就再没有跟梅小芒亲近过,血气方刚的小伙儿忽然戒荤半年,他真要忍不住了。
幸好梅小芒好保持着三分理性,没有做到最终一步。
他们俩待会可是要归家的,这事还是关起门来悄咪咪地进行。
殷四郎忍下冲动,只抱紧了她,俩人在夜幕中快速冲着农庄奔去。
等踏上农庄那根熟悉的小路,俩人都兴奋起,梅小芒更是抚着殷四郎站起,两手放嘴边当喇叭,大声的叫起:“我跟四郎回来了!”
梅小芒这一声叫叫,惊动了正在巡逻的护卫们。
傅大河是知道梁太炎又驾临大关庄的,因而这会护卫所居住的院灯火通明,他也在等,以防梁太炎有事找他。
此刻听见梅小芒的叫叫声,立刻从院中跑出。
他身型高壮,在夜幕里异常显眼,梅小芒一眼就看到他,赶快挥手,“傅叔!”
殷四郎看到熟悉的影子,也不禁叫了声,“傅叔!”
“还真是你们,回来了呀!”傅大河哈哈笑起,当即转头吩咐身旁的人,“去把守礼老哥叫起来。”
之前梅小芒殷四郎刚回来时有人将他们两个的东西送回来了,梅守礼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回来的事儿,但这会梅守礼已然歇下了。
待梅小芒殷四郎来到近前,他走向前去,问,“太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