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着小碎步走到萧寒烟身边小声道:“宗主是不是又在心疼灵石用得太多了?”
萧寒烟抬起眼皮:“你又知道?”
“这不很明显嘛……”冷清霜撇撇嘴道。
萧寒烟身子后靠:“本座一人养着整个宗门的人,花销能不大吗。”
要不是为了赞功德,谁乐意这么干。
冷清霜讲到:“宗内有能力的师兄师姐这么多,宗主为何不让他们出去挣钱呢?或者涨点学习修炼的钱,比如每种学术根据难度来收取,这样宗门的灵石不就多了吗?”
萧寒烟听完这句与自己背道而驰的话,想也不想就否决:“那不行,你别忘记了,本宗除了主修之外,还有不下十多种的学术要学,宗门里那么多的穷苦弟子,就他们身上那点家当,够交几次学术钱?”
真要按照每种学术来收取灵石,那自己的功德还怎么修。
李云深默默地收拾着案上的一推本子,两人之间的对话好似都没听多少。
而萧寒烟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清霜,你先把这些账簿先拿走。”
冷清霜哦地一声,就听话地照做。
等她拿好账簿离开,萧寒烟才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李云深。
伸手端起放置在书案边的白瓷茶盏捻开盖子,声音不咸不淡:“心事重重,家里的事情没有解决完?”
李云深面色有些沉痛,耷拉着头不言语。
捶在身侧的手无力地曲着。
萧寒烟把他的这副伤心的状态都看在眼里:“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云深,无论是谁,都会有死亡的那一天,本座亦是如此。你也尽量看开些。”
听到萧寒烟说她自己也会有死的那一天,李云深僵住的脖子支撑起沉顿的头,失去双亲的痛苦让他这个年轻的儿郎红了眼眶。
“宗主,弟子……”
萧寒烟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父母生你下来,抚养你长大,再送你来气宗学习修炼,现在你已经是宗内的管事弟子,位同掌教,将来还有可能坐上长老的位置,修炼者,在于修心,多愁善只能存于一时,不可过重,丧亲之痛固然难受,但是切勿因此影响到你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话可能说的没什么人情味了些,但是谁让她萧寒烟是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萧寒烟觉得自己够去关心弟子的了。
她盯着李云深越发出色的容颜,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浑然浩势很足,倒有几分像希夷子祖师爷。
萧寒烟不禁有点感慨:“云深,本座当初念你天赋不错才留你在身边,日后本座要是不在了,这云鹤峰可能就要交给你打理了。”
听到这句话,李云深愣住了。
什么叫你不在?
他莫名地有些焦急:“宗主要去哪里?”
萧寒烟看他一副以为自己现在要离开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紧张什么,本座不去哪里,就在这宗里待着。”
拿起桌上的干净毛笔往砚台里沾了一点浓黑的墨汁,接着又对他讲:“本座已经掌管气宗几百余年,有时候想想吧,是不是该培养一个接位人了?”
李云深怔住,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此刻的李云深又想又怕。
想知道萧寒烟接下来说的话是不是自己想的一样,怕的是对方的说话的又与自己不同……
萧寒烟却是点到为止:“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本座也不好讲太多,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可是宗主刚刚的话还没讲完。”李云深生怕会错过什么,追着问。
姿容无双的女子眉目如画却很清冷,她面上挂着和蔼的笑意:“这话什么时候讲都行,关键是云深你,接下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你父母的事情本座没资格过问,但你也要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行,别忘记了,你现在可是管着一园子的弟子呢。”
李云深没听到最想听到的答案,有点失落。
萧寒烟拿出一枚古朴的宗戒戴在自己的左食指上。
银色古朴的截止戴在纤细葱白的手指自动调节好了合适的尺寸,看得李云深有点惊讶。
只听她淡漠的声音严肃异常:“身在其位,理当谋司其责,做大事者,定会经历不少的困阻,这是本座当了这么多年宗主感受出来的。”
萧寒烟睨视面前已经成长为一名拔尖修士的李云深,目光深远:“而你,本座希望你以后也是如此。”
隐隐激动的心仿佛就要跳出皮肉,就算萧寒烟没有点明什么,可是李云深还是从她的话当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李云深往地上一跪,面上多了几分坚定:“谢宗主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当他的头正要往地板上磕时,萧寒烟运起一股力量阻止了他的动作。
萧寒烟和声道:“现在跪太早了,况且本座又不是你师父,怎么说也受不起你这一磕头。”
“在弟子眼中,宗主和师父并无差别……”李云深已经在她的示意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