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被人唤作公子,李云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出身并不富贵,在气宗都是让人称作师兄或者掌教之类的,出来历练也从未有人这样叫他。
北冥修淡淡的瞥了几眼吃得正起劲儿的两个孩子。
脏兮兮的小孩大口大口地啃着馒头,腮帮子撑得鼓鼓的,那样子像是还几天没吃饭了似的。
娃娃们忽地被他这么一看,响起了刚刚自己的家门被这个人一脚踹开的样子,小小的身子有些害怕地往母亲身边挨靠。
感觉到他们对自己害怕,北冥修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转过身去。
萧寒烟奇怪地看北冥修:“你干什么呢?”
她怎么感觉北冥修今天有点不对劲。
北冥修与萧寒烟对视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
明显是有话却不想说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萧寒烟想追问却看见北冥修的整个后背都是湿漉漉的,披散在后的墨发湿成条状,贴背的衣料还由上往下顺着背脊线淌水,可见他刚刚被雨淋得有多惨。
秀气的眉眼微凝,心中不知为何有股闷气升起……
“在下姓刘,命有德,请问诸位如何称呼?”妇人的丈夫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了脸上的黑灰,露出原本的样子。
擦去脸上的脏污,这名男子年岁约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双眉微扬显得有点严厉。
萧寒烟回答刘有德:“我姓萧,这位是我的师父,池黎,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我气宗门下的弟子。”
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些后就开始询问刘有德关于这永怀镇上的事情。
刘有德一听萧寒烟众人的来意,脸色有些激动,但是有像在顾忌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妇人看丈夫憋着话不敢说,她看了看一众气势凛然的气宗众人,推着刘有德的手臂说:“当家的,你别犹豫了,气宗的名声你也是听说过的,之宝儿出生的时候,你还想着等他大点了就送他去气宗修炼吗,现在他们人就在这里,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要不然……”
“行了,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刘有德满脸的纠结与愁苦交加。
萧寒烟说道:“两位有话就请直说,现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能让偌大的城镇白天都是竟无一人,可见是在躲避什么……
她的话让刘有德夫妻一愣,然后刘有德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满萧姑娘,我刘有德其实是永怀镇上的镇官,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叫我刘大人。”
萧寒烟眼中有讶色,面上却很平静。
她接着问:“那刘大人,你为何会躲在那样的屋子里?还有这镇上的人怎么都是闭门谢客的状态?”
不只是她想知道原因,气宗的众人也想知道。
刘有德解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前,不知为何镇上每天晚上都无缘无故的丢失小儿。我派了人去查但都无功而返,更可恶的是,后面不但持续有小儿失踪,连镇上没婚配的女子的也跟着莫名消失!这事闹得整个镇子都是人心惶惶,谁家都小儿和闺女的怕被累及,连夜搬迁,可是谁知道第二天就在镇口发现了那一家人的尸体……”
北冥修听了,长眉一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的国君可有了解?”
这话一出,刘有德就开始愤恨起来,但是很快这种愤怒又泄了下去。
整个人有种被迫妥协的颓废:“我们连镇子都出不去,如何差人上报朝廷?而且我们永怀镇的人大多数都是平凡人,府衙里但凡会一点法术的官差都让那些该死的畜生给杀了,我们斗不过那些人的,现在除了躲起来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北冥修见妇人眼神频频往萧寒烟身上瞟,他脸色不太好的问道:“刘夫人,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被点名的刘夫人神色微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有德拍拍的肩膀,以示安慰:“夫人别急,话有我来说就行了。”
小儿子瞅见冷着脸的北冥修,憋着嘴像是要哭的样子,然后咿咿呀呀的朝父亲伸手。
刘有德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将儿子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
然后对众人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小儿子怕生,诸位请多担待。”
池黎淡声道:“无妨。”
“谢仙师的谅解。”刘有德哄好了小儿子才把人交给妻子。
雨渐渐停了下来,萧寒烟望了望天色,约莫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该入夜了。
她转身对池黎将到:“师父,现在雨停了,我们要不要先问一下刘大人寻个休息地再问其他的事情?”
听见萧寒烟的话,刘夫人抱着孩子起身插话:“仙师,萧姑娘,要不你们都去我家里安置吧。”
方凝香刚刚一直在跟系统说话,刘有德说了什么她压根就不知道,现在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往河对岸的破旧木板屋子看去,那处地方简直就是稍微大一点的猪棚,她才不要住那样的地方呢!
但是现在她明显是没有机会说话的,因为萧寒烟已经点着头让刘有德夫妻领着两个孩子为他们的队伍带路。
等她发现刘有德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气派的宅院时,方凝香才瞪大了眼睛问身边的弟子:“这脏乞丐是什么人啊,怎么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