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侍郎不信,也在宁红叶预料之中。
毕竟这二夫人在宁侍郎眼里,是温柔善良,偶有错处也不过是耍耍性子,不会犯这样的错。
可今日,她偏是要将这话挑明了,是以才走这一趟。
“父亲任职户部,这些田产地契曾流落过哪些人手里,查起来并不难,若是父亲不信,差人一查便知。”
这一处田产是她碰巧遇上了李婆婆一家才得知内情,其他的呢?不知还有多少府里的东西被那娘两儿败了出去,放任不管,日后麻烦的只会是宁家。
宁侍郎沉了脸,他知道,若没有证据,红叶也不会来她书房这一趟。
随即唤了人去将二夫人唤来,沉着脸狠狠一拍桌案。
“这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出身贫苦,爱财他能理解,府中银钱也都尽数交到二夫人手中掌管,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姜氏的东西!那是姜氏留给宁红叶的嫁妆啊!
来的路上二夫人便打听过老爷突然叫她所为何事,眼下心里有了主意、想了理由,看起来也不见慌乱,甚至还满脸惊喜的看向那些地契。
“老爷将这些地契买回来了!?妾身差人去那刘家问过好几次,宁愿出高价也要将这片庄子买回来,这可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一片地。只是那刘家人蛮狠不讲理,一开口便要一万两白银!妾身哪里能有那么多银钱?只能让杨天出去筹钱,想着筹到钱便去将地买回来。不曾想老爷抢先一步,是花了多少银两买回来的?不过不管是谁将这片地买回来,都是了了妾身心里一桩遗憾的。”
说到动情处,这二夫人又是红眼又是欣喜,宁红叶看着只觉得此人不去演戏当真可惜了。
偏宁侍郎是个心软之人,就是吃她这套,一听其中像是有内情,连脸色都缓和了几分。
“这是先夫人之物,交由你手中打理,你为何擅自将其贩卖?”
闻言二夫人一怔,继而便落了泪,那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些事妾身本是不愿告知老爷的,只是今日老爷问起,若不细说,恐老爷同红叶误会。”
“当年老爷被人陷害入了诏狱,所有人都说老爷要被处斩,如何都回不来了。妾身在这世上无所依靠,是老爷给了妾身一个容身之地,妾身便是用尽全力都要救老爷出来!妾身身无长物,只能买了手里的一些田庄铺子,筹钱去走关系,只盼着能救老爷一命!”
“无奈那些侍卫都是拿了好处便翻脸不认人,未曾替老爷求情,还是让老爷去了那苦寒之地待了三年,都是臣妾对不起老爷……”
宁侍郎大惊。
“你怎么那么糊涂!”
当年之事乃圣上亲判,满朝文武谁能说上一句话?更别说几个看守诏狱的侍卫!
只是转过头来想想,当年府里突生事端,二夫人一个后宅女子必然是慌了,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只想着竭尽全力去救他,但这一份情,便是世间难得,更何况他被贬苦寒之地三年,二夫人带着青澄亦是在外流落了三年,到底是是他愧对二人,又谈何质问?
宁侍郎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待在一旁软塌坐下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
“是我整日忙于公务,疏忽了你的事,叫你受了委屈,是我有愧于你。”
这一刻,宁侍郎对二夫人的态度似是又回到了宁红叶回府之前,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