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沧澜是拎着两只蛐蛐进来的。
盛京城里这些贵公子们,有些文采的便整日里喝酒斗诗词,没什么文采、诸如顾沧澜一类的纨绔,便整日斗鸡逗鸟斗蛐蛐,更有甚者,白日赌坊晚间青楼。
顾沧澜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赌坊青楼自然是去过的,后来迫于宁红叶的拳头不敢再去,便转而斗起蛐蛐来,眼下看着,像是才带着他的蛐蛐从那蛐蛐斗战馆儿里出来。
“什么事急得小侯爷这满头大汗的赶过来?”
顾沧澜心虚的笑了笑,上前便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对小叶子的心天地可鉴,小叶子万不可因旁人的离间之言同我生分了!”
天知道红叶会突然去找沐云天,急得他险些连蛐蛐都忘了带上就往这边跑!早该找个由头将那人送出盛京去的,记得了所有事,唯独忘了这一茬!
宁红叶不急不慢疑惑道:“小侯爷做了什么,让旁人有离间你我的机会?”
顾沧澜愣住。沐云天那小子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为了将自己摘个干净,必然是什么事都同宁红叶说清楚、将他卖了个彻底的,可眼下小叶子这般言语......他装疯卖傻惯了,也看宁红叶直言快语惯了,眼下宁红叶突然走起他的戏路子来,倒是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宁红叶抽出被他拉着的手,自顾自为自己泡了盏热茶。
“并肩作战三年,将军知人善用、用兵如神,红叶倾佩之余倒是忘了,这样谋略若是算计起人来,必然也是叫人难以防备的,合该提前做些准备防着才是,如此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如此被动的地步。”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当然还有顾沧澜拿来那两只蛐蛐,蛐蛐暂可忽略不计,可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面色都算不上好。
顾沧澜沉默着,这件事是他理亏,宁红叶若怪他,他也只能受着,只是......
“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得知你是宁家女时,我甚至想过替你杀了那两个害你之人,后来又想着,让你亲自动手报仇,或能让你开心些,所以才找人重提旧事替宁侍郎平,反。”
“圣上自觉有愧于你父亲,有意给宁家嫡女赐婚为太子侧妃,无奈宁青澄出身低微,皇后不允,此事才暂时搁置。你为宁府长女,身份贵重,若有回府之日,履行婚约嫁于他人的必然是你,圣上有心给宁家赐婚,这等机会,我必然不忍放过,便求了父亲入宫为我求一姻亲,圣上便赐下这桩婚事。”
“自始至终,我求的只有一个你。”
宁红叶静静听着,至此抬眸看着他,面色平静异常。
“顾沧澜,你喜欢我?”
千般算计只为了见她娶回候府去,这该算是喜欢吧?
顾沧澜失笑,没想到宁红叶竟问出这么个问题来,合着他表露心迹那么多次,她都没懂?
“是,我喜欢你......”
只是他的回答还没说完,便被宁红叶冷声打断。
“我不过是比旁的女子走过的路更多些罢了,旁的女子若有我这一身功夫,自然也可以陪你驰骋疆场、带兵杀敌,你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怎么敢说喜欢我?”
顾沧澜皱眉。
“你不信?”
他以为她许是不懂,实在没想到她是不信。
宁红叶没打算同他继续说下去。
“大婚照常便可,我并无异议,可木兰希望将军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及时回头。言尽于此,木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