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朕下旨赐婚的时候,你宁明远便已经有让姜家和顾家联姻的心思了?”
若提前知道此事,要么当初在姜家和许家之中,他就选择扶持许家;要么,就罢了给顾沧澜和宁红叶赐婚的想法,不管走哪一步,都不至于生出今日这般不可控的局面。
宁侍郎是哭的心都有了,若是这脑袋能掰开让人看看他想了些什么的话,他一定要让圣上看清楚,他从未有过这样不忠朝廷的想法!
“圣上明鉴!臣从无此想法!关于内子的身世,臣也是将将才得知!当初臣与内子相遇之时,她不过一被山匪劫走的无辜少女,内子受重伤,被臣救后忘却前事留在臣身边,是连自己出生与何地都忘了个彻底的!西云距盛京太过遥远,臣查了十数年,也未能替内子找到家人,直到昨日西云姜家突然以内子母族的身份给小女送来嫁妆,臣这才知道内子乃是姜家女。事关重大,臣不敢隐瞒,有负圣上信任,臣乃死罪!”
皇帝看着俯首看着面前跪地之人,半晌没说话,似是在考虑宁侍郎所言真假,而后沉声吩咐。
“去查一查,朕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这话自然是对身边亲信所言,李公公应下之后便小步子急忙跑了出去。
自方才俯首磕头之后,宁侍郎的身子便更弯了些,连眼前明黄的长靴都看不见,当屋内重新寂静下来之后,他依旧跪在那处,只是不知道皇帝是否还站在眼前,是以一动不敢动,比一开始的时候跪得还辛苦几分。
不知又跪了多久,长时间没有动作的俯首跪着,让他整个脑袋有些充血,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凉夜寂静,外间除了风声呼啸之外,没有半点声响会打扰到屋内人歇息。不知过了多久,待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到耳朵里,宁侍郎的神智又被拉回一些,难受的微微摇了摇头正身继续跪好。
内室皇帝更衣洗漱,将一会儿上朝穿的龙袍换上。身边是探听了消息回来的李公公,将昨儿夜里打听到的事情一一禀报,同宁侍郎所言大同小异,足以证明,宁侍郎所言不假,在姜家送嫁妆到宁府之前,并无人知晓宁府先主母乃是姜家女。
李公公禀报完之后便安静的俯首站在原处等待主子吩咐。
待宫人将皇帝一身龙袍穿戴好,又系上玉佩腰坠之后,皇帝才开口。
“宁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宁家到了宁明远这一代,能有些作为的只有宁明远一人,甚至宁明远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尽管如此,皇帝还是想要知道一家之主被扣深宫,宁家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李公公俯首禀报。
“差人来宫门处问过几次话,该是知道宁大人被圣上留在宫里的事情,一开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到了半夜闹出些动静来,是府里几个女眷,连带着宁家二房一脉的人,套了马车收拾了东西,今早一早便出城去了。这些人要去何处奴才不知,只是眼下还留在宁府里的,该是只有宁大人的长姐和那续弦夫人、续弦所出的宁二小姐,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奴仆了。”
李公公才禀报完,皇帝便将目光转过去。
“宁家那个长女也走了?”
不知为何,那不过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纵一身气质优于常人,也不至于让人如此记忆深刻,可每每提及宁家,他总是能记起这个曾惊鸿一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