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盛京最冷的时候,可入夜了这寒风还是吹得人冷得发抖,一张嘴便有热气从嘴里喷出来。
“父亲还在休息?”
宁红叶到了宁侍郎的屋子前,见屋里灯火暗着,便问了门前侍候的人一句。
还不待那小厮回话,屋子里便传来宁侍郎有些虚弱的声音。
“是红叶来了?”
见宁侍郎已醒,小厮便开了门请宁红叶入内,内室烧了炭火倒是十分温暖,还没半刻她身上的披风便穿不住,递给杏儿挂到一旁的衣架上去了。
宁红叶懂医,自宁侍郎的脸色便可看出来宁侍郎确实只是精神长时间紧张、身子又撑不住才昏迷,眼下休息过已无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
“叫父亲受累了。”
若是没有她,母亲早已逝去,无人会翻起这些旧事,父亲也不必受这一遭罪。
宁侍郎叫她搀扶着半靠起来,不甚在意的同她摆摆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事并非你之过,心中不必觉得愧疚。”
转眸看见宁红叶挂在那衣架上的披风,虚弱的脸上扯出些笑意来。
“小侯爷待你很是不错。今日唤你进来,是想要问一问你心里的想法。眼下圣上责怪为父未尽早禀报你母亲的身世,可见是不愿见到姜家和顾家通过这一桩亲事连在一起,你若是实在不喜顾家那小子,这时候为父将你送出盛京,避过一段时日的风头再回来,圣上必然也不会责怪。”
为人父母,心里一直惦念着的,到底还是自家儿女。
宁红叶没想到宁侍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则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时候她若抗旨不遵、离京逃婚,圣上不但不会怪罪,只怕心里还会乐开了花。
先前绞尽脑汁都想要解除的婚约,如今有了大好的机会,她若想走,当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阻拦她,只是......
“父亲,女儿不走,女儿想要嫁给顾沧澜。”
实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身边有顾沧澜这么一个人,在这年代,女子不嫁便是不孝,既然迟早都要嫁人,嫁给顾沧澜,总是比嫁给旁人要更好一些的。
宁侍郎似乎并不惊讶她如此回答,沉思片刻之后叹了口气。
“从前为父担心顾家那小子行事随性,总是要给家里惹些祸端出来的,可如今为父担心的,却是侯府的处境,没了兵权,便是没了自保的能力,若圣上当真连没了兵权的顾家都容不下,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这桩婚事越想越是不妥,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在那之前总是要将这些全都想清楚明白的。
宁红叶粲然一笑。
“父亲不必多虑,侯爷并非心无成算之人,至于女儿,也并非没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