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先前宁侍郎说要将管家之权交还杨氏的时候她并未多说什么,可今日来宁青霜院子里一看,合着这宅子里受杨氏欺压的人还不少,既然如此,何必对此人留情?
宁青霜只当她是说胡话,没当真的笑着替她将茶水添上。
“你这丫头惯喜欢胡说,哪有作姑姐的替弟媳当家的?也幸得今日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日后出去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叫那母女二人听去,你我岂还有安生日子过?”
宁红叶对宁青霜直言以待,宁青霜也不是那藏着掖着的性子,言语之中也开始对杨氏母女二人显露出些许不满和畏惧来,当然,这畏惧更多是对杨氏的,这些年她在杨氏手里吃的苦,远远不止一点炭火这么简单。
见她没有将自己的话当真,宁红叶便也不再多说,可自个儿却是将这件事好好记在心里了的。
到了流苏带着两个小厮端了火盆回来,见那火盆里的都是上好的银丝碳,宁红叶才满意,不管之后如何,今晚姑姑是不必再扛着冷意睡觉了。
不再继续说管家之事,宁红叶抬眼看向外间跪了有一会儿、正瑟瑟发抖的刘生。
“这人又是什么来头?怎会在姑姑院子里闹事?”
提及刘生,宁青霜的脸色都冷了几分,那眸子、语气里都带着满满的厌恶。
“是我年幼不懂事时瞎了眼看上的男人!被流放了二十年回来,脾性越发的不堪,没脸没皮的上门来找事,一会儿打出去便是,不必理会!”
宁红叶自然是不可能不理会的,若她就如此走了,待这人松了手脚、身子回暖过来,少不得又要对宁青霜动手。且就算打出去,家宅便在这处,这人下次还是能找过来,斩草要除根,还是一次性解决了好。
“方才此人说姑姑欠了他钱财?”
这话宁红叶是不信的,宁青霜虽过得拮据,可再不济也不会欠这种人的钱,这种狗皮膏药,那是黏上便扯不下来的。
提起这个宁青霜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呵,也就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才会如此!当初我同他合离,他同他母亲非要休妻,你父亲给我出了主意,留下一半嫁妆给他家,换他一份和离书。那嫁妆单子裁了一半留在他家府里,我也只将剩下那些东西带了回来,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谁想后来他刘家遭难被流放二十年,宅子都被人抄了个干净,偏这单子叫他藏了起来!如今拿着那半份嫁妆单子来同我讨要东西,我上哪里给他找这些东西去?”
当年宁家老太爷的官职虽不过五品,可家境还算殷实,宁青霜的嫁妆虽不过二十四抬,可分了一半出去还有十二抬,于如今的她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刘生不声不响的便回了盛京,且还不要脸的找上门来要东西,她就算想给了银钱将这人打发了,那也是拿不出这许多钱财来的。
宁红叶一听,只觉这事情比她想象的处理起来要简单多了。
“这倒是好办了,他要的不过是这点东西而已。”
宁红叶起身走到那跪地的男子面前,将他衣领处一揉得皱巴巴的、依稀能看清楚上面字迹的纸业抽出来,细看正是那半分嫁妆单子。
“你想要的只有纸上这些东西?”